索性赵乾现在心情好,就陪她玩玩。|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牌,放在茶几上,用手一滑,一字形摊开,然后对着胡定卿道:“胡小姐,你先请吧!”
胡定卿也不客气,她把手放在扑克上,从左边游移至右边,然后才选定一张牌,毫不犹豫抽了出来。紧接着,赵乾也跟着迅速抽了一张。
两人分别掀开后,一看,胡定卿就笑了。她把牌往前一推,对赵乾笑了笑,“现在,赵先生有空听我谈谈了吧。”
赵乾只是耸了耸肩膀,意思不言而喻。
“赵先生对我们这批货怎么看?”胡定卿似模似样询问了一句。
赵乾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正经回答,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捏着扑克牌玩,“哼,你真是说笑了,能怎么看?就这样呗。”他这个样子倒是像个顽劣的大男孩儿。
胡定卿却不笑,她装作一脸天真严肃的模样问道,“怎么样?”
赵乾本来想甩她脸子,他还从没见过在他面前这么不识相的人,刚想骂两句,就发现对方睁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神情满是认真严肃地看着他。
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再加上刚才打赌承诺过人家,虽然他平时看上去浑不令,对女人也没什么耐心,但至少自己一个男人总得言而有信。
所以,他虽然不耐烦,但还是皱着眉头回答胡定卿的话,“比我要的数量少了整整一半,而且,这种型号的,质量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对她们公司的不满又增加了一点。
哦,所以说,是因为量和质都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才会这么诸多刁难?
胡定卿明白了,于是她耐着心思跟人家解释道:“当初我们协议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你的要求我们尽量去完成,如果最后可以完成我们会更乐意,但是这种货真的很难搞,弄不过来不是我们的错,何不双方各让一步,我们下次也能合作愉快。您说是不是?”
赵乾的本意也不过是想为难一下宝利洋行,让他们以后能对他的事儿长点心,对于这次的货还是志在必得的。所以既然胡定卿已然示弱了,他就借坡下驴,勉强答应了她,双方总算谈拢完成交易。
总算圆满完成这次任务,胡定卿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她眉眼弯弯,站起来向赵乾道别。
赵乾被她灿烂的笑容闪瞎眼睛,晃了一下心神。鬼使神差之下,他就伸出爪子在胡定卿脸蛋儿上摸了一把,滑溜滑溜的!
被卡油的胡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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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对于胡定卿顺利完成这次任务非常满意,她虽然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但公司有眼睛的职员都能看出来,艾丽很高兴。
她对克罗丽斯的重用逐渐显露出来,提拔培养她的意图很明显。胡定卿会做事,人缘也极好,公司虽然也有人偶尔会嫉妒她,但最多也只是说几句酸话而已,没有人给她使绊子。而且宝利的管理也是十分严格的,眀令禁止员工内斗,违者开除。所以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挑衅她。
这天胡定卿回到家,她刚走到内院处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屋里传来二姐歇斯底里的叫喊,以及王杜鹃间或的咆哮怒骂。
虎妞两个吓得不敢进屋,拿着扫帚杵在院子门廊上,胡定卿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二姐怎么和娘吵起来了?”
春花胆子小诺诺不敢出声,虎妞连忙说道:“夫人给二小姐说了一门亲事,二小姐不同意,不知怎的两人就吵起来了,四小姐你快进去劝劝吧!”
二姐今年二十二岁,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小了,这周围好些人家,女儿养到十六七岁就嫁人的比比皆是。胡家这几年生意做得好了些,也不愁吃穿了,才能把二姐养到这个年纪。但是胡定卿早就料到,二姐的婚事一定不会拖的太久,只要有合适的人家,胡老爷必定会答应下来。
果然这就来了。
要是放在一年前,二姐也不会这么激烈反对这门婚事。糟糕的是,这姑娘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她喜欢的人还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这可就不得了,现在她怎么能接受家里盲婚哑嫁的包办婚姻。所以,就有了这场和王杜鹃之间的战争。
如果说,二姐能够让那位优秀的男士看上她娶她,胡老爷也会同意。可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是二姐单方面的暗恋对方,也许那个男人对二姐是毫不喜欢的。所以二姐才会这么情绪失控吧,没有能力把握住自己喜欢的,也没有能力反抗自己不想要的。
胡定卿很担心,自从知道二姐有喜欢的人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存在着一个隐患,生怕事情最后会控制不住走向,严重偏离轨道。
再让她们吵下去事情只会闹得更僵,胡定卿连忙跑进去,拉着王杜鹃说道:“娘,快别骂了,二姐又不是故意跟您顶嘴的,您看她平时多听话孝顺啊,想是今天心情不好,语气才冲了点,您说您跟自个儿的女儿较什么劲儿啊!”
王杜鹃是典型的顺毛动物,一般情况下,只要顺着她的毛说几句好听的,她就不会计较。
胡定卿摸准了她的脉,上去就劝道。
不过王杜鹃今天大概是被气狠了,火气比较大,很难消下去,一直在叫骂,“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些赔钱货,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一个个都不把老娘放再眼里,杀千刀的小没良心……”
在一旁默默躺枪的胡定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向站在一边的二姐使眼色,想让她跟王杜鹃道歉说几句软话,先把这事儿揭过。
想来二姐也是一时脑热,凭着心中一股子冲动才敢闹起来,这会儿冷静下来了,立在一旁垂头丧脑的,情绪非常低落。
胡家的几个姑娘其实都非常听话懂事,显少有忤逆父母的时候。这次二姐能为了爱情冲动一次,其实也算是争取过了,不过结果却以失败而告终。
王杜鹃不依不饶的,二姐已经被胡定卿劝过,她走过去,向母亲认错,却突然伤心地掩面哭了起来,她的心里是极其难过的,浑身抽搐不能自已。
胡定卿扶她回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能感同身受,一切语言都是苍白无力。也许二姐现在需要的是自己独自呆一会儿,平复自己的心情。
毕竟人都是不喜欢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再别人面前的,他们需要最后的一点尊严和空间来舔舐伤口。
一整晚胡定卿睡得都不是很熟,所以一大早隔壁房间的动静就惊醒了她。二姐去上班了,她今天起得比平时早了一些。
二姐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浮肿,她用热水敷了半天才好些,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她给自己画了淡淡的薄妆,换好衣服提起小挎包就出门了。
到报社的时候时间还很早,来的人不多。她往林景言的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影影绰绰从里面印出一个人影来。
通常这个时候,林景言一般都来上班了。
二姐有点犹豫,想向前迈一步又不敢,虽然她平时看上去开朗大方,其实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保留着中国女孩传统的内敛羞涩,事情一旦涉及到自己,她就胆怯了。
她内心极度挣扎,脑中有两个小人挣扎着。
突然,她就想到了自己将被安排的婚事,如果现在没有说出口,也许,将来就会遗憾后悔一辈子。那样的痛苦,只要想想她都承受不起。
所以一鼓作气之下,她就敲响了林主编办公室的门,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主编,我想问您个事儿?”二姐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脸色一片通红,薄薄的绯色甚至蔓延到脖子处。
林景言看着眼前这么羞涩胆颤的女人,没有为难于她,而是问道:“什么事,你说。”
“您,您有喜欢的人么?”二姐的声音颤抖,她的眼角发红,真的快要哭出来,这似乎是她最后的勇气了。
林景言似乎诧异了一下,接着神情了然明白过来。但他并不打算刺激二姐,于是委婉说到:“不,我并没有喜欢的人,目前也没有成亲的打算。”
听到答案,二姐的心还是狠狠痛了一下,或许她心里早已有了猜测,只不过那层窗户纸没有戳破之前,她下意识去逃避,不想承认罢了。
现在她再也没有藉口安慰自己,反而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她走出林景言的办公室,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到自己的地方。
一个星期之后,当王杜鹃再次提起二姐的婚事的时候,二姐已经不再反抗生气,咋咋呼呼了,反而非常安静顺从。胡定卿知道,这姑娘成长了。
说实话,胡定卿以前是非常害怕的,怕二姐陷在林景言身上走不出来。林景言很优秀,但是他真的不会是二姐的良配,现在早点放下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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