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陌醒来,入眼的是一片简陋的竹顶。【】
她缓缓起身,大量四周,偌大的竹屋中只有她身下的一张床,中间的一个方桌,还有桌上的一壶酒。
“你醒了?”
她忽的把所有的目光转向进来的男子,俊逸非凡,气质若竹鲺。
“你救了我?”
“不,我救不了你。”
“你知道我是绝脉?”
喻慕发现她再说自己绝脉时,没有一丝害怕和埋怨。
“你倒是看的开。”
喻慕随意坐下,饮了一口桌上的酒。
“生如浮絮,我亦忧何。”
她的眸,犹如冰封的窖,冷的没有一丝温暖。
“我叫喻慕,四海为家。”
“我叫容浅陌,天地之大,没有我的家。”
“你的存在引起了我的兴趣,不如把你交给我怎么样?”
喻慕故意危险的笑了笑。
“好。”
她知道,他是神医喻慕,自己是天生绝脉,于他是一场挑战,于她是一次驻足。
“不过,我只有六个月的命了。”
“我知道。”
绝脉者,十七岁便开始昏睡,活不过十八。
后来,他们在这小小的竹屋里同吃同睡。
犹如亲人,只有彼此。
“喻大哥,吃饭了。”
“来了,我的酒呢?”
“喝酒伤身,少喝为妙。”
“好,你的菜做的越来越绝了。”
“那便多吃些。”
喻慕发现,她虽然极少主动说话,但她的心思细如浮尘。
他渐渐习惯了和她一起。
“喻大哥,我觉得你好像不喜欢你自己。”
他微微一怔。
“怎么?”
“你每天装作潇洒,故意放荡,我总是觉得你很孤独。”
“你自以为很懂我?”
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我只是不想你这样下去了,做自己不好吗?”
“你这是在救赎我,容浅陌?”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何来救你之说?”
她淡淡一笑,转身回屋。
他坐在门口,良久。
做自己,我本该是什么样的?
次日清晨。
容浅陌起身,发现喻慕不在了。
她双眼内敛,面无表情,自己果然是个讨厌鬼。
还有几个月,我该去哪里?我能去哪里?
她摸着颈上的玉,垂泪。
她正准备离开,反头时便看见他留的字条。
“上山采药,午时便回。”
她的心突然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变得澎湃。
他没有丢下我。
或者,人快死的时候,最怕的便是孤单。
她抹去眼泪,做好饭菜,等着,等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
第一次,有了希望的感觉。
可是,天空竟然大雨滂沱,
喻慕眼看午时已过,她应该吃完饭了。
他本来可以早些回去,但是听闻山顶有曼陀罗,便耽搁了。
他听她说,她很想见见花中最神秘的曼陀罗花。
她只是随口一说,他也只是随便一记。
眼看这雨越下越大,他便在山脚的毛亭里小憩。
忽的,他想着她要是一个人在竹屋里晕倒了怎么办?
想罢,便欲走出毛亭。
岂料,人生的每一场相遇都不是偶然。
她撑着白纸伞,踏着安静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来?
“下雨了,我不放心。”
他的心咚的一声沉闷,那是心悸。
“容浅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接你回家。”
“家……”
那日后,他们相处的模式一直怪怪的。
他知道她是把他当成亲人,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可他,却越来越不能把她当做亲人。
……
……
“怎么不讲了,师傅?”
“一一,那时我不懂感情,却没想到记得如此清楚。”
苏歌离的话没有了往日的冰凉,剩下一种淡淡的希望。
叶一一注视着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想着在这世上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他,她好想好想鼓励他。
“师傅,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辗转过后,所有的话都成了这一句,不管天涯海角。
那年的苏歌离并不知道,自己也会遇上这样一个女孩,无关其他,只是喜欢。
……
“你说什么?!她是绝脉?”
容清乐双手抖动,站立不稳,她指着喻慕,震惊不已。
“原来你竟什么也不知道。”
他苦笑,陌陌,这些年你到底守护了什么!
“不可能,她,她怎么会……”
她明明好好的和我争谷主之位,她明明说过不会比我死的快,她明明……
“她,最后,最……后……怎么……”
容清乐没有勇气问下去,返头一想,“你骗我,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妻吗?她,她怎么会死?”
“你不用怀疑,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你明明说她只有几个月……你们都没有……”
“那时发生了一件让我认定心意的事。”
在奇怪的相处模式下,喻慕开始躲着容浅陌。
直到,一对求医的兄妹来到。
妹妹种的是狼毒,十分凶狠。
容浅陌见她面容憔悴,便想到即将离世的自己,她不希望一个人的生命就此结束。
那日,她说,救救她。
那日,他说,可以。
十天,那女子醒来的第一眼便看见无比俊朗的他。
一顿饭,吃的太安静。
“喻公子,多谢救了舍妹!”
“我救人只看心情,要谢大可不必。”
喻慕的话让旁边大病初愈的妹妹的感激涕零,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么说喻公子不讨厌我?难道我能?
身为同样是女子的容浅陌又怎么不懂她的心意?她的眼神?
她只是觉的堵的慌。
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
喻慕似乎看出容浅陌的脸色不好,想想莫非是头晕又要犯了。
“我……”
容浅陌被突然的关怀吓到,倒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你们病好了便走吧,我这小小竹屋恐怕住不下这么多人。”
“喻公子,我……”
她半带娇羞,任人看了都不忍拒绝。
“夫人,我实在不想你奔波为了陌生人而辛苦下
厨。”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因为,喻慕是对着容浅陌说的。
“原来这是喻夫人,我当以为两位是兄妹呢!”
那男子先是开口,结果越抹越黑。
“我不……”
“她不好意思。”
容浅陌两个字刚刚说出口,就被他中途改造。
她看着他,面带绯红,他则一脸的理所应当。
他从未知道,原来自己心里竟是这样的感情。
少女的初恋就这样被扼杀了,但新的感情则悄悄萌芽。
“那日为何说我是你的妻?”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她有意纠缠我?”
“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是不想他们再浪费我们的米了。”
“你……”她突然眼中红润,“喻慕,我活不长的……”
“谁都会死,早晚问题。”
“我怎么就遇见你了?”
“命运使然。遇见我,我觉得还不错啊!”
“是啊,遇见你真好。”
遇见你之后,我才开始恐惧死亡。
“明天给我做红烧醋鱼吧,好久没吃了!”
“好。”
“陪我去抓两条新鲜的鱼,走吧!”
“嗯。”
此生,再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知我,懂我。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