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这是要去哪里,还是留在这里暖暖身子吧。”
苒长寻抬头,他的眼睛由无意变成惊诧,下意识地,他将身旁的未央往后面推推。
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喜欢雪上加霜这种搭配,又或者非得祸不单行才会使人成长催人奋进。
一个黑色皮肤的曜妖歪着头瞟了一眼手中的画像,随即挤出那种坏人得逞后惯用的恶心的微笑。他身后,有千军万马踏破尘土向未央逼近。
苒长寻握紧了拳头,指甲之间渗出淡淡的血痕。他紧盯着那些曜妖,眼神是出了奇的平静,世界瞬间安静了,仿佛只有他和那群人对峙着。
还要怎么呢你们!海底最贪心的物种,她的国和家已经被你们摧毁,只留下漫天一场大火!难道……你们真的想将我们逼上绝境么。
他的双目通红,虽然仅他一人爆发出让万千军队不敢靠近的气势。哪怕这种气势仅仅是失去太多仅想一搏的绝望。
军队中央有两辆马车格外扎眼,一辆金碧辉煌,另一辆却是木制的囚车。
那时的冷暖还小小的,瘦极了。她被关在那囚车里显得格外凄凉。那时的她还很多话,即使被关在囚车里也凶狠地瞪着马车里的人。
她呼喊着,“姐姐,姐姐!快跑,姐姐。”
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担忧。
也是很后来未央才知道她们的表兄投靠了黑曜国,对啊,如果不是因为人鱼之间可以追寻同类的气息曜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找到抄小道过来的她呢?
那个一直和未宝大姐有莫名暧昧关系的表亲就在那华丽的马车里,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焚烧,不带一丝怜悯。
未央什么都听不清,她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噩梦里,周遭的一切都被浓浓的雾气包围。可能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她很想清醒的去处理,可是一阵一阵的心疼吞噬着她。
她想去找苒长寻,她似乎听见了那呆子绝望的呼啸,她想摸摸他的脸,和他一起面对。
所有的刀片泛着银光有如山谷之中聚集的蝴蝶,半空之中是一场绚丽的刀片雨,未央知道那是苒长寻的武器,他好像很生气很生气。可是对方的人多如泥沙,他应该是佘尽了力气,对方的人如狼如虎地扑过来,想要撕碎亲爱的他。她很想帮忙,可是梦魇如同无数道丝线将她缠绕把她束缚。
血,她的手中多了几滴血,那是海虞花一般的颜色。
苒长寻?苒长寻!
未央猛地扑过去,她发狠拨开了弓下身团团围住苒长寻的曜妖,她闪身挤了进去,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在看见呆子那一瞬间未央“扑通一一”一声跪在地上。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她迷迷糊糊做了一场梦,清醒过来却真实地失去了苒长寻。血如同海虞花田一般盛开在他衬衫上,她颤抖着双手触碰那些色彩想要确认自己是否还置身梦里,手上却被沾染得触目惊心。
苒长寻的瞳孔缓缓地睁大,色彩散涣,他努力挑起微笑,想摸摸未央刚才不小心误伤的手,“对、对不起呀,还是让你受伤了……”
他最后的一丝力气都被耗尽,周围有那么多人,对于她来说却静得诡异。
“苒长寻一一”
高贵的二公主发出一声如鬼一般凄厉的尖叫,她仰头,泪水径直滴在苒长寻渐渐苍白的脸颊。
曜妖军队有那么多人,却硬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地上有许多被苒长寻杀死的曜妖尸体,各种颜色的血沾在她的裙子上,不远处的火还没有熄灭,袅袅地升起呛人的黑烟。
她只想静静抱住他,用自己的脸贴着他冰冷下去的脸。未来他要走的路那么长,也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有没有人肯陪着他,所以她抱抱他,让他不要那么害怕。
她无心去理剩下的事,几天后人鱼国的援军赶到了,赶走了曜妖军队。她们被救下来了,父王和母后永远地离开她们。
未央拒绝了本该她继承的王位,她很累,累到无心管理一个国家。似乎知道什么的冷暖因为她们的大姐未宝继位住进了神女寺,她不愿意看见未宝,就算是被强行召见也满脸厌恶。
几年后,冷暖自愿去当大祭司,表情一天比一天淡漠,话一天比一天少。未央有时候会花一个上午去陪陪冷暖,静静地看她点香看她祭拜。
这些都与未央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只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她失去了会送她海虞花的傻男孩,从此,她的季节无缘盛夏。
是的,她失去了他,永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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