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说事,说事……”小九幡然醒悟过来,倒是把正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还真是想了一想,才开口道:“小王爷……小王爷昨晚再次跑出行馆后,一直没回来。【】”
秦无色眸光一沉,这么说起来,昨晚那不是梦,秦晟煜真真是回来过,然后不知道说了一通什么,又跑了。
太阳穴隐隐的作疼,真不叫人省心,明知道那泼人还不知目的是她还是秦晟煜,又没揪出个主谋来,他就这么任意妄为!
小九在一旁踌躇着,小王爷说,若是王爷找不到,再说什么梧桐树,可……可真要听小王爷的么?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秦无色声音一沉,冷声问:“一次说完。”
“这……其实……”小九支吾着不知道说不说好,不说,兴许就真找不到小王爷呢,反正到最后也得说,他就是先说了,应该……也不算逆了小王爷的意思。
“小王爷说王爷可到梧桐树找他。”终是说出了口,小九长舒了一口气,不然这憋在心里,折磨!
“梧桐树?”秦无色挑了挑眉,她和秦晟煜在苍都也没去过什么地方,除了行馆,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华府门外的梧桐树了。
“既然都知道在哪儿了,你还不找人把他请回来?”那个请字,秦无色说的尤其重,甚至近乎咬紧了牙。
“小王爷他……他不愿意,怕是只有王爷亲自去接才肯回来……”小九喃喃自语,见秦无色眸光又冷了几分,心下大骇,忙道:“奴才哪里敢强把小王爷请回来,王爷恕罪。”
“行了,你下去。”秦无色皱了皱眉,再看了一眼御雪,她怎么觉着身边尽是些会闹事的主儿呢?
眼见小九走的远了,秦无色才支起身子,慢条斯理的将瓶瓶罐罐放回御雪的腰间,冰凉的药瓶碰触着肌肤,御雪蹙眉觉着有些刺激。
弄好了,她才将他拦腰抱了起来,他一惊,而她,也颇为意外。
他轻的像是没有重量的让人心疼,她抱起来一点儿也不吃力,而他涨红了脸,想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用这样的方式抱起来,颜面无存!
她哪里是女人,她分明是……糙汉子,女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女人抱男人,也不该是这种形式,他身不能动,嘴里却不停恐吓道:“秦无色,你放我下去,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不是,难道你是?”秦无色旁若无物的往房内走,顺带一提:“你抱起来好轻。”
“你放我下去,女人是不能这样抱男人的你懂不懂,你无耻,你……哪个女人像你力气这么大,真想把你剖尸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构造!”御雪气不打一处来,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觉到了耻辱,他才该是那个有着坚实臂膀的男人,可现在,他竟然觉得她有让人可以依靠的肩,真作死!
“想看我有没有老二?”秦无色眉一挑,她发觉和他相处最愉快的时候就是将他惹恼的时候。
“你!”御雪瞪大眼,想来想去不知接什么,却是忍不住好奇问:“老二是谁?”
秦无色不语只笑,目光却从他身上缓缓下移,定在某处时,他几乎像是会冲破穴道登的跳起来,脸一阵发烫,愠吼道:“你无耻,尽……尽说荤话。”
“秦无色,你就算要抱……你换个姿势行不行!”御雪挣扎不得,只能与她打着商量,可口吻,强硬的哪里像是商量。
他仅仅能动的头部,找准了位置,狠狠的冲她脖颈咬了一口,毫不留情的,两排尖锐的牙齿不并在一起不罢休!
她吃痛的蹙眉,这还哪里是个正常人,生拉硬拽下他,再次砰的一声,甩到了床上!
御雪疼的骨头都散了般,他之所以这么气,是今日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感觉,她比他更爷们,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当成玩物一般戏弄!
秦无色抹了抹脖颈,温热的血液让她眉蹙的更紧,好狠,他像是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皮,却是率先找了铜镜,对着镜子,镜中的人,脸上几块红似朱砂的瘢痕,硬生生将一张绝色无双的容貌分成了几份般。
将手中的铜镜狠狠一掷,钝器的闷响,惊了御雪一下,见她脸色似覆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想退,却丝毫动不了,被她的表情惊了一下,他声音竟带些不自觉的哆嗦:“你……你别过来,跟你说了嘛,明日就会好……”
她置若罔闻,攥在一起的手指,指关节都泛了白,一步步靠近,御雪说的什么,她都不信了,她觉得,她给他的惩罚,真就是挠痒痒那么轻了是么!
御雪像是也感觉到了说什么也没用,破罐子破摔了,怒吼道:“你就会吓吓我罢了!”
“是,”秦无色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是太心软,觉得你可怜,让你三番两次的害我,就给你那么点小小惩罚……”
御雪一愣,她确实每次惩治他虽恶劣,却又算不上重,就像刚才,关键时刻,她还是挡住了他的身子,他本想心平气和,可话到嘴边,却变了调:“谁要你可怜,你才可怜,除了你那张脸,你还有什么,若是你就这幅模样,你看看,还会有谁为你动心,看看那些人到底是喜欢你这张脸,还是喜欢你这个人!”
她突地就到了他眼前,拽起了他的衣领,她的眸底,像是变幻莫测的天气,风起云涌,让人不敢直视。
“我是可以不要这张好看的皮,可我也绝不会让人随心所欲的毁了去。”她拧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紧,她见不得他无所谓的模样,他以为,她就是供他不高兴时随意试毒的工具么!
呼吸不畅,御雪张开嘴,本能的想大口的呼吸,快窒息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无色,这怕才是她真的发火的摸样,原来,以前她每次戏弄他,都不是真的发火,她的眸子好可怕,似有种魔力,让人不敢直视却又不得不紧盯着她的眼,任由自己的思维被她眸底的狂浪席卷进去……
虽是如此,他却嘴硬的不肯开口求她,为什么,下意识总觉得,他若是开口求她,她一定会放了他呢?
怕是因为以前每次都是如此,呼吸快停了,思维却变得越发清晰,他每一次的胡作非为,她似乎……都有所包容。
眼皮掀也掀不开了,他双眸缓缓的一阖,秦无色突的怔楞,猛的松开了手。
她负手而立,缓缓开口:“我也只是看你这张脸顺眼,才饶你一命,其他……你一无是处。”
他迷迷糊糊的听着,继而身如羽毛般轻飘飘的倒了下去……
他就这么昏死过去了,长长的雪睫覆在眼睑之上,投了一片好看的浓重阴影,许是他肤如凝脂,发丝又是雪白,让熟睡般的他看上去,犹如绝美的冰雕。
秦无色深吸了一口气,她倒没有真的想让他死,下意识的手下留情,真是只为了他是流沄么?
她眯着眸子打量他,他的呼吸还很微弱,她能看得出他的虚弱,也能看得出他无性命之虞。
他安静的躺着,因为穴道未解,动作僵直的躺着,她竟鬼使神差的撩起他的发,绸缎般的触感,划过指尖,顺着指缝抓也抓不住的溜走。
这么漂亮的雪发银丝,这么精致的人儿,面容桃花,精致如瓷。
他说的没错,一张漂亮的皮,真会让人忍不住的靠近,即便不喜欢他的习性,也会偏心的偏袒他一些,这便是人性。
人啊,终是逃不过一个色字。
色相迷人眼,若是当真看透,也不是生在红尘中的一粒微沙了。
说起让她迷惘的人,她一怔,骤然想起了小九的话,秦晟煜,他就会添乱,她忙起身,刚欲往门外走,想了想,又退了回来,找了件别的袍子,撕碎一角,覆在脸上。
到底也怕这容貌吓了人,她这才提了口气,往行馆外而去。
这一路,她惊觉依旧有人一路跟踪,眼眸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几条黑影倏地闪到了一条暗巷中。
她冷笑一声,这么快,倒是昨夜的打击不够。
而此刻,在一处房梁上,一袭紫衣,姿态轻佻的坐着,如墨般的青丝几乎掩了他的容貌,只依稀见,他挺翘的鼻梁,精致宛如雕刻,他就这么静静凝视,直到耳边,有人恭敬问:“少主,少夫人似乎有危险,现在要不要出手?”
“暂时不必,我的女人怎会连这么几个人都打不过。”他摆了摆手,眼皮一抬,那微挑起的眼尾如狐狸的媚眼,潋滟波光,她身上有云苍失踪已久的彩血玉,放她在云苍,他……放心不下。
秦无色绕了几个弯,河堤旁的柳树下,她顿住脚步,手抚了上去,指尖捻着柳叶反复婆娑,摘叶飞花,她手腕陡然一转,一片柳叶破空掠过,隐有一声闷哼。
她转身,身后,除了来往的人流,似是从来没有黑衣人的存在,信步走过,脚下的一片柳叶,分明已沾了血迹。
她长长的叹息一声,手法不准,怕是打草惊蛇了!
她摘叶飞花的本事果真是还没学到家,哪天还是得快些再做条银丝才是,用惯了的东西,换成别的,还真不习惯。
徒步到了华府前,远远的,便能看见那门处站了一拨人,身旁,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前往,她依稀听得他们的对话。
“华公子在门处等什么人呢,快去瞧瞧,我可曾见过他一面,可真他妈的好看!”
“人说苍都华美人。我在苍都活了大半辈子,却不曾见一面,倒是传闻不少,说华美人比销金窟的三娘还消魂呢!”
“听说那华公子自小便点了守宫砂,啧啧……不知那雏菊花儿滋味如何?”
“哈哈哈,刘兄果然有见解,不瞒刘兄,那日见过那华公子堪堪一面,鄙人这丑物便立起来了,搞得现在见女人都没兴趣了。”
秦无色眼角抖了抖,侧过脸,虽然脸上覆着轻纱,却潜意识的还想隐匿似的。
说什么云苍保守,到底也还不那么全面,没心思去凑热闹,秦无色只远远的看向华府对面的一棵老梧桐树,根本不见有人,小九说他在此处,哪里看到半个影子!
一只金丝绣面白锦靴落在树垭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身形如电光火石,跃了上去,这只鞋,眼熟的很……
蓦地一惊,回想起方才跟踪自己的几个黑影,她拧眉,这锦靴分明是人故意放在这里示威的,秦晟煜,怕是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真作死……她暗暗咬牙,气极了,气秦晟煜小孩子心性,也气自己来晚了几步,没想过方才的黑衣人或许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这么看来,她愈发看不透,对方的目的到底是谁了。
“王爷,您爬那么高做什么?”树下,那红衣妖精盈盈笑着,对着她招了招手,眯着眸子往树上看,他的四周,围满的人,也顺着他的方向,看猴似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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