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轩蹙了蹙眉,再忍下去,他在众属下面前颜面何存,追究起来,他也给够了玄飏面子!
他的手渐渐攥紧,咯咯作响,秦无色眯了眯眸子,当真打起来,他们二人对北冥堡众人怕是有些吃力。【】
“弟弟,我会对付的。”南风吟俯下脸来,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份抚慰般的坚定。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感觉的到她的紧绷,他既然来了,便不需要她出手。
秦无色怔了怔,听他的口吻,像是有十足的把握,他的功力不浅她知道,可单单二人之力也是极麻烦的,看来他……带了人来。
“上。”北冥轩厉声一喝,他身后的众守卫霎时攻来。
他已出过一掌,方才又耗费了体力,既然他们不识抬举,便看他们能撑多久,他再给以最后一击!
秦无色忙从南风吟怀中挣脱,闪到他的身前,手心中一道玉带光泽如银,舞出凌厉的线条,漫天铺散,密集的没有一丝缝隙,让人无法靠近。
那银光迸发,涣散成银雨纷飞,白如银的飘带染上了鲜血,犹如冰肌玉骨上的魅人朱砂。
南风吟贴在她身后,却未急着出手,反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动作,她这反射般的主动保护,哪点像个女子该做的,她应该贴在他身后,让他解决。
可即使如是想,他脑袋一偏,将尖削细滑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莫名其妙的微微一笑。
对付起这些虾兵蟹将本不足为患,可来人接踵而至,这种疲劳战术让秦无色暗暗腹诽北冥堡的人口未免太多!
南风吟垂在身侧的手正欲抬起,却眸子一眯,注意到了从四面八方袭来的人影!
“你果然带了打手来,难怪如此淡定。”秦无色亦注意到了陡然加入的道道人影,侧着脸低低说道。
南风吟蹙了蹙眉,他根本未发信号,他们不可能擅自行动才是。
意识到突然多出的人,北冥轩双眸一瞪,不得不出手。
由于来人少说也有三四十名,极大的减轻了秦无色的负担,她这才有闲暇去打量来人,每人都穿着普通装束,可她却注意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墨发狂舞,五官俊逸,一柄长剑在他手中钩出无数冷寒的漂亮剑花,一副不苟言笑模样还是老样子,可他的面容却明显消瘦了许多,愈发显得轮廓深邃。
“原来是我的打手来了。”秦无色弯唇一笑,看他好端端的模样,顶多也就是受了些苦。
夜色渐浓,北冥堡中一片混乱的厮打声,南风吟纤白的掌心绽开,手心竟泛出诡异的紫色光泽,食指一抬,那球形的光泽便随着他的动作弹了出去,直入天际,悄然的涣散出刺目的光晕。
霎时,凭空而落数道白色身影,将局面弄的愈发混乱!
混乱之际,秦无色将手中玉带一收,眼前的最后一人应声倒地,她觑了一眼形势,便匆匆的四下找寻秦晟煜的下落。
再往北冥堡深了走,便是北冥轩家眷的闺房了,这边也是一片混乱,不同的是,守卫全去了前头对战,这儿只留下无数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奴。
不少丫鬟手中还捧着布置喜堂用的红绸,匆忙的边跑边喘,似是未发觉突然出现的秦无色,一名丫鬟气喘吁吁道:“前面出大事儿了,可别去主厅了,快去跟那美人说今晚堡主怕是要耽搁了,那美人脾气可不好了,等久了怕是要责怪我的。”
“你说,那美人是什么来历,我都不曾见过,是男是女都不知,是新来的么?”另一名小丫鬟好奇问道。
“谁知道,大概就最近两天来的吧,怕是有人又有求于堡主了,别磨蹭了……啊!”
话音未落,那丫鬟便是一声惊呼,眼眸中倒影出的那个人影,白衣飘飘,容貌可怕!
一条柔韧的绸带已绕上了她的颈脖,分明还没用力气,可她感觉就犹如一把利剑抵在脖子上一般,而她身旁的小丫鬟早已扔了手中的红绸跑的飞快!
“你们说的那个美人在哪?”秦无色冰冷的声音,目光冷然的落在她的脸上。
小丫鬟吓的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能转动的眼珠,微微瞄向远方。
手中的玉带一松,秦无色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直冲到那门处一脚踹开了门!
她的目光停在屋内的床榻上,单薄的被褥中裹着一具修长的身子,他似听到有人来了,身子微微一动,却未掀开被褥。
“你……。”房中的丫鬟惊愕的看着秦无色,还未发出第二个字,便被秦无色一个手刀击晕过去。
另一名玲珑娇小的丫鬟惊了一下,立马提着裙裾往门外跑,并惊叫道:“来人啊,新夫人房里有刺客!”
来不及去阻拦她,秦无色行至床前,那人动了一下,却不肯出来,她蹙眉,无奈道:“闹也闹够了,还生什么气?”
见他未回应,秦无色直接将他连人带被褥一起拽了过来,扛在肩上,便冲出门外。
刚步出房门,门外已冲来五六名守卫,秦无色眉心一蹙,一手托着肩上的人儿,一手使着绸带翻飞。
“快……快去禀报堡主,后院也有人捣乱!”不敌中,有人吼了一声。
只见人流中,有一道黑影跑出混乱,似是想去报信,可没跑几步,就是一声哀嚎!
猎猎长鞭响,划空而来,连带着那跋扈张扬的微稚声线:“秦无色,你哪天别这么蠢给本王瞧瞧!”
秦无色一怔,左眼皮突突直跳,循着声音看去,夜色的尽头,碧衫轻罗,青丝及踝。
他收起手中的长鞭,玩也似的缓缓缠绕在左手掌上,他的身后是四处乱窜的家仆女眷,身前是纷飞的银白绸带,而他伫立之处,却是明媚动人。
刀光剑影中,那人冰雪般的肌肤上渡了一层薄汗,那双清澈杏眸,分明满是不屑与愠怒的瞪着秦无色,可长睫一掀一敛间,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
秦无色愣愣的站着,直到冷冽的剑光闪过,她才想起出手去挡。
“呸,下作胚子,愣什么愣,到底还要背那人多久,你真是来抢人么?”瞧她险些忘了反应,秦晟煜又急又恼,索性一手叉腰,赫然一副泼辣摸样。
秦无色终于才如梦初醒,手有些微抖的覆上肩头的一床被褥,小心翼翼的摸索了一下后,才一把掀了开来。
她脸色一变,而被褥里的人,也是脸色一白!
那也是个清隽的男子,可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惊愕、恐惧和厌恶,难不成,他也把她当做了别的什么人?
“放开我!”那男子一声轻喝。
秦无色也是一惊,手忙脚乱的将他扔了出去,一时间也忘了轻重,摔的那人一声痛呼!
“你个丑八怪,是想摔死我么!”那男子揉着吃痛的腰站起身,愤愤的念叨。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宛若灵蛇的长鞭,偏绵而长,狠狠的抽在男子的脸上,霎时,一道清晰的血痕浮在男子清隽秀丽的面容上!
“我的脸,脸……”还没想到喊疼,男子只手一抹脸,瞪大双眼看着满手的血迹,两眼一瞠,便晕了过去……
还在周旋的守卫们皆是一惊,来的那人,美则美矣,却怎就跋扈泼辣。
秦无色唇角微钩,再看向秦晟煜时,他远远的站着,一副懒得看她的不屑神情,脸上分明刻着一排大字:别谢我,无心的。
弄得她颇为无奈,只是手下玉带越舞越快,柔韧的绸带竟胜过冰冷的利刃,将那些挥舞在空中的刀剑断成数截,她脚下的步子始终朝着秦晟煜快步的迈出。
以他那犟脾气,她不过去,他断然是不会主动过来。
红血四溅,宛如漫天红霞,霞光尽头,是她一身白衣染朱砂,那不曾斜视的凤眸中,清晰的倒影着他一袭绝色碧罗。
秦晟煜就这么静静伫立原处看着她,忘了去质问她一身武功从何突然而来,眼底只漾了绚烂的笑意,一圈一圈泛开,潋滟的一泓碧池。
他执意守在此处,就是想等一个人,百无禁忌,一路踏血只为他而来!
哪怕错过了最好的救援死在这里,他都要任性为之。
手中玉带打开最后一个守卫,她站在他面前,一扯他的袖袂:“走。”
她白如云霞的衣衫已满是血污,脚下的鲜血如红绸铺开,染了她干净的鞋靴。
秦晟煜漫不经心的斜了一眼她攥着他的手,嫌弃似的轻轻一带,将自个儿也有些褴褛了的衣衫给带了出来。
“还没闹够么?”秦无色皱了皱眉,他一会儿是出走一会儿是被抓的,她神经都弄的虚弱了,可现下的口吻,不知是因为打斗太久还是别的什么,竟不自觉委下了几分。
秦晟煜偏过脸去不看她,他气过了,在看到她走向他的时候就不气了,可是,突然转变不生气的表情,好是生硬,他做不来!
“秦晟煜,你……”
她的话,他还未听清,眼尾余光却绞到了一缕白光,而她正对着他而站,根本无法察觉,他一惊,转过脸来,只见血泊中站起一个人影,挥着长剑直直冲秦无色刺来!
“小心……”秦晟煜来不及思考,甚至没时间挥起长鞭,只手骤然伸出,握住了锋利的剑刃!
血如丹绛,泊泊从他握住剑刃的掌心溢出,晕染开了他修长白净的手指,顺着指缝,滴答的溅落到冰冷的地面。
秦无色瞳眸一紧,玉带一绕将长剑碎成两截,只将断开的剑柄往后一挥,滞钝的剑柄竟直接贯穿守卫的胸口,再坠落深陷于地面!
那尚余一口气的守卫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难以相信那只是半截剑柄,尔后头一歪,断了气息。
秦无色这才慌忙拉过秦晟煜的手,眉心紧拧,她近乎愠怒的狠狠骂道:“你有病还是傻了,该死,白花花的骨头都快看见了!”
他愣愣的看着她谩骂的表情,眼底晕开丝丝淡淡的笑意,却是蓦然收回了手,声音极轻,犹如幽谷清泉般清澈好听,却又微不可闻:“好像是病了呀,兴许……也傻了呢……”
病的不轻,直犯迷糊呢!
尔后,他眼尾一挑,轻松极了道:“不是走么,到底走不走了?”
不等她作答他已提起步子信步往前走,脚下生莲,说的怕就是他那既是优雅又是贵气的动作,可是……
秦无色觑了一眼他的背影,那垂在身侧的手,还在不停滴落着暗红的血滴,她蹙眉,颇为好奇问:“秦晟煜,你……真的不疼?”
那修长的人影顿了一顿,继而一声惊呼:“咝——哎哟好疼,作死的狗奴才,下手这么狠……不行,本王要鞭shi!”
语毕,他握着长鞭旋身,玉树修隽,碧衣迤逦,又气势汹汹的倒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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