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定在原处,震惊得美眸瞠大,实在不敢置信,刚刚,她说什么了,太轻声,似乎没听很清。
他只是问她,喜不喜欢他,谁要她突如其来说这种话了
但是她说的应该是那句话没错,上一句几乎是吼着他的名字吓得他心肝儿直颤,下一句却蔫得跟黄花菜似的说,我爱你。
是梦么
心口酸酸涩涩的,方才受的那一剑似乎现在才开始真的疼了,哎呀好疼,黑白子那个狗奴才,下次见了必让他很、好、看
他捂着心口,心脏像是被人不住挤压似的,说不出是哪一种窒息般的痛,原来甜蜜的滋味来得太汹涌,一时承受不住,也会好难受,好难受。
这种如窒的酸楚钝痛却也不无提醒着,这并非虚无飘渺的梦境。
“唔,本王疼死了”惊觉她竟然转身要走,他忙不迭的双手捧心,可怜兮兮的哀嚎一声。
秦无色脚步一顿,锁着眉心,并不回头,声线冷清了几许,“又怎么了”
她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也全都做了,他看来没什么反应,她再待着也毫无意义了,可他到底旧伤刚愈,她又不禁停下脚步。
“那一剑估计是刺到心脏了”他嘟哝着,斜着她的背影,又嗔怨道“还有嘴,也痛,被狗啃过似的。”
“你很得意”她冷声开口,倏地转首,遽沉的眸光死死的剜着他。
先是被她目光狠狠一慑,继而他只手抵着漂亮的下颔,微微勾起唇角,十分大气的说“其实偶尔被狗啃一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罢了,本王赦狗无罪了。”
秦无色深吸一口气,十指攥紧,屋内,满地狼藉,全是他乱舞长鞭的结果,再瞥一眼他苍白的面色,目光游移,又落在他胸口的剑伤上,那伤口并不算深,却实在见血了。
她要是这一冒火拍他一掌,他指不定再昏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跟此刻的他计较才是
“你就好好的跟狗相亲相爱吧。”她愠怒讥诮地拉长尾音,再度转身,那人却霍然奔到她面前拦住去路。
他双手叉着不赢一握的腰肢儿,怒意颤抖的开口,“说了恕你无罪了,你跑什么,你这个人当真骨子里都透着下流无耻,紫晖阁里趁着我风寒入体时轻薄我的是你吧”
他这一激动,又开始说我,俨然一副开骂的架势,秦无色脸色猝然一僵,那个确实如此,那么遥远的事,要不要那么计较呐
“在去云苍的路上,客栈里非礼我的是你吧在逃出北冥堡时,死命儿咬我嘴的是你吧在我昏迷不醒时,趁人之危的对我又亲又摸又哭哭啼啼的还是你吧”他咄咄逼人的步步贴近,那张薄美如描的唇瓣,并不因体弱而失了半点颜色,仍旧洵美妖冶,艳色无双。
只不过,此刻却飞速的张合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阵势,生生逼得她退了两步,蹙眉,“我”
“你什么你,让你插话了么,你还真有脸狡辩,你敢说一句,不是垂涎我美色,不是想睡我你敢说一句你秦无色不是对我早就心怀不轨,你敢说今夜不是想我想的快疯了才跑来偷窥我”他愈发激动,一双碧墨般的美眸如缀星光,竟然亮得像是一把闪着寒芒锋利的刃,直刺人致命要害。
“咳咳”秦无色被呛得剧烈虚咳了几声,着实被他的阵势给惊呆了,吓呆了,连该怎么狡辩一时间心中都没编好。
啊呸,什么狡辩
他喘了几口气平复,退到门处斜倚着,一条腿霸气的抬起将门堵住,“现在你给本王好好的说,刚刚说的那一句,方才本王没听清。”
秦无色愣愣的觑着他的动作,秦晟煜生一张无可挑剔的漂亮皮囊,长睫若扇,稍稍煽动一下便足以撩人情丝,唇畔更是极其水润娇艳,被她狠狠的吻、咬过,溢着妖冶至极的血红色。
即使一件并不名贵的简单碧衣,也能被他穿得极其有味道,简洁而清雅矜贵,哪怕他赤着足,哪怕他长眉斜斜的挑着挑衅狂狷的弧度,也是贵气逼人,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是优雅的,有姿态的。
然而此刻,他像个山寨土匪一般伸出条腿断她去路,实在确实有辱高贵二字。
“跟狗相亲相爱”她试探着问。
“”
“你很得意”她挑着眉,斜睨他一眼。
“秦无色。”秦晟煜眉心一蹙,切齿的一字一顿开口。
“天色不早了啊,你不是困了,那我也该走了。”她懒散的伸了个懒腰,伸手,几乎完全不用费劲儿的将他的腿拨开。
秦晟煜险些一个趔趄,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已是怒不可遏,却又声线不稳的颤抖,“就那么再也说不出口么”
秦无色将手从他手中缓缓抽出,侧过脸,她并无避忌的盯着他的双眼,唇角一扬,“煜乖乖,那我现在好好告诉你,我垂涎你的美色,我很想很想睡你,我对你心怀不轨,我今夜想你想得疯狂。”
“”
他不禁一阵抽气,耳根袭来一阵灼人热浪,臊得慌七乱八的,他想听的才不是这个,可这种轻薄的话,她她她居然还真是说得出口
似乎全然忘了,分明是他先丢下了这一连串难以启齿的问题。
“现在听得可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嗯”她勘堪挑着眉,觑着他红如熟虾的面色,若不是必须在天亮前赶回别院,她或许真的舍不得离开。
所有的疑惑,已经烟消云散,就在他泼妇骂街一般指着她鼻子控诉的那一刻,恍然像是受尽委屈凌虐的小娘子。
他喏喏的不发一语,完全失了方才的底气,袖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不停纠结的张张合合,她想睡他也就罢了,不用刻意加上什么很想很想这种前缀,太下流了
回过神来,他瞥一眼天色,已是最浓的子夜,她这么偷偷来看他,必然也是该回了。
可是
他垂着浓长而倦曲的睫,声音像是从喉咙发出来那般晦涩不明,“我亦然。”
“嗯”她美至恣意的凤眸轻轻一挑,似笑非笑的凝着他。
他抬眸,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盯着她,像是就要这么亘古天荒,若是不曾见过这种美丽,不会懂什么叫做艳绝天下。
她的姿态,从年幼时便风华万千不可直视,她不会知道,那一年她在皇城的日子里,多少皇子皇女期望能跟她多几分接触。
而她,总是跟秦晟裼走得最近,因为出色的人,总是以群分,秦晟裼固然是最出色的皇子,才能与她毫不费劲的交流。
而他,永远是那个跌跌撞撞跟在他们身后的小不点儿,常常被他们甩在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爬到树上捉夏蝉,却怎也攀不上去,只能仰视
论容貌,论武功,他竟是一样也比不上她,可这样的他,居然是被她那么爱着的,怎么可能不欢喜,不雀跃
“对不起。”他沉重艰难的开口,偷偷瞄一眼她左脸上的鞭伤,这一句说辞,对于他的个性来说,实在很为难。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她不以为意的耸肩,又道“若是真留疤了,你是对不起你自己。”
“我好像确实如此哦。”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回味她的话,确实挺对不起自己的不是,明明可以娶个绝色的娘子,虽然那条血痕也抹杀不了她的邪艳肆意,还是漂亮得让他挖心掏肝的。
她这分明是,变相的承认爱他。
“我跟玄飏那个老妖怪找药去”思及此,他脸又是一烫,倏地转首,就欲急急踏出园外。
“不必了,我府上有大夫,算是挺顶尖的那种吧。”她唤住他,一提到这里,不由心发慌,她还没跟他提过这些事。
只是,他叫玄飏老妖怪的时候,真是没考虑到她的感受,虽然常言也道不知者不罪。
“是么”他犹疑地回眸觑她一眼。
“是了,有些事,找个时间跟你慢慢说。”她突然不太敢看他的眼睛,还有几个男人这种事,不该是在刚刚表白后说吧
且她心可装天下那么风流可恨,也被眼前的他占据了少说三分有二,或许也早已悄悄不止。
以为可以痛痛快快的放手让他当从前那个最受宠的少年郡王,却是实实在在做不到。
人到底是自私的,沉吟半晌后,她问“我一直什么习性你真的清楚么,你确定要放弃高高在上的郡王身份,不怕委屈”
他愣了愣,眸光流转出醉人的水色,不住浮浮沉沉,她的习性便是风流纨绔,这他很久之前便知道了,也听说过她在窑子里常常一待就是三五七天。
更是看过御雪如何与她纠缠不清,只是像她那样风华迷人眼的女子,会不会有一天嫌他不能文不能武,皮囊也并不见得比谁生得更出色。
“那句话,是真的么”他纠结的咬着唇瓣,方才已被她咬破的位置,又溢出血丝来。
“哪句”她这次不同先前调笑,是真真儿的搞不清他说哪句了。
甚至在看到他咬唇那一刻,她几乎冲动想收回方才的话,就只愿这么跟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可是,羽七音守着心里那个秦无色年复一年,华莲若是不娶必会自寻短见,而御雪,她真的也挺动心
下流没得救
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从小被苏红琴耳提面命男人中的男人,岂能欺负弱质之流
啊呸呸呸
她又发什么疯,女人身份还不够头疼么,说好的大秦第一风流佳公子,说好的娇妻美妾儿女成群呢
就因为换了个身份,就变得天怒人怨,她确实适应得很辛苦,甚至,连喜欢男人这件事,也是从见识了秦晟煜比女子还媚的身姿之后才慢慢开始。
若不曾有第一公子秦无色,从开始她就只是个郡主之类的单纯角色,她真的愿意许他仅一双人,其实就算有了这些复杂的情绪,她仍是摇摆不定,这爱他不知,已经倾了她活在世这些年头以来的极致。
而这些,若说出口与他知,他怕觉得她诡辩可笑吧
“就是就是爱我那句。”他蓦然又垂下眸,皙白的容颜登时涌上酡红羞色,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
“乖乖。”她靠近他一些,弯着身子去瞧他埋得不能更低的容颜。
他一怔,这什么破称呼,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比她年幼那么一丢丢么,难听
还有,看什么看,已经够没面子的了
脸却如实的犹如被灼烧一般发烫,她声儿突然放这么妖媚,呼得他心肝儿直颤颤,对她,他向来是束手无策,再如何闹腾也能被她一巴掌死死打压,爬都爬不起来。
她双手掬起他的脸,笑吟吟的冲他慢悠悠的一眨眼,眸光恣意流转成波,语速亦是磨人的慢条斯理,“爱你”
被她这么一闹,浑身都酥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手无力的一抖,长鞭啪的落地,盯着她那噙着笑意的唇畔,混账,绝对故意的故意的,她就爱看他这么仓惶无措面红耳赤
可这一句,亦让他心也酥酥然着,漾开经久难消的阵阵涟漪,“那。回去之前,且恩准你亲本王一下。”
她眉一挑,思忖片刻后,只手那么轻轻的一推,他已踉跄地被推抵至身后的一株梧桐树下,他一惊,恍然忆起被压的不愉快经历,“本王说的是好好亲你懂么蠢蛋”
“似懂非懂。”她笑了笑,贴近他时,她发觉这个姿势一点不自在,不如压着的好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长得比她还高的,以至于她需要稍微的踮起那么一点点脚尖,像个娘们儿似的。
然而他慌乱无措却又高高在上骄不可攀的眼眸,着实勾人难耐,她扬起下巴,那带着淡淡木槿昙香的娇美唇瓣,柔糯得像是云朵,就这么贴上他的唇,带起丝丝酥麻,直至四肢百骸。
他不禁颤栗,垂在两侧的手环上她的腰肢,微微一愣,竟然比饿了半个月的他还要来得纤细。
那次受伤秦无色就觉得被他抱着的感觉不赖,而这一次,愈发情动不已,十分没骨气的无力瘫在他怀中,仍不忘狠狠汲取他的气息滋味,他身上从来没有皇室中人最爱的龙涎熏香,干净如朝露的味道,还带着近日才有的药草味儿,淡淡的十分好闻,怎么可能忍得住浅尝即止
她的手缓缓探进他的单薄碧衣,他一颤,赶紧推开她,呼吸紊乱的轻斥“不不准,你看看现在什么地方”
她的气息不见得比他来得稳重,已乱成麻,眯着迷离的凤眸四下一扫,如实陈诉“园子。”
“废废话,这种地方你也做的出来”他已经涣散迷蒙的眼浮起傲娇本色,挵起滑落肩头的衣袍,指尖有些发抖,这岂不是野合胡来,再不远便有其他阁楼,隐隐还能见着灯火亮着,他丢不起这个脸
“真真不来”她故意学者他气息不稳的结巴声线,她经不起他这么撩的。
他玉致容颜染红,狠狠绞了她一眼,听出她又在笑他声线凌乱,他也煎熬的很,可他的第一次居然以地为席被人按在一棵梧桐树下夺走,是不是太过分太恶劣了
他若有所指的斜了一眼屋内,秦无色觑着他的神色,颇为难的开口,“时间不多,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滚”他声线仍颤颤儿的,分不清气的还是羞的。
“嘁”秦无色哼了一声,缘于这个让人情难自已的吻,生生染了几分旖旎娇嗔的味道,拾缀拾缀自己的衣袍,风流的一撩,“那我真走了,反正小王爷么,高不可攀,也是瞧不起我这种风流惯了的人”
“秦无色。”他觑着她再次转身的背影,竟有些莫名后悔,可是他所受的教养,从来没有一条是可以直接就着园子里的一株树木,且还该死的是被人推倒的那一个
“我也爱你,咳咳。这种蠢话你就不要妄想听到了,实在老土够了。”他虚咳数声掩饰心虚,像是极其漫不经心的,尤其不以为意的再次开口,“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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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公众章节字数,啧啧,到底有没有人追文,嗯
色爷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也是小乖乖的绝杀不是,可惜,色爷乃铁血真汉子向来不服软。
剧情这一说,没有快慢的,我就是想好好把它写完,解禁也是心血,深夜码字修改磨合我掬一把老泪,若非那段时间里真的没有办法我能看着无色公子的故事被搁置,羞于面对我亲爱的你们吗
此文或许没有复杂离奇的框架,致力将每一段完整,然后如千古文人骚客般的,happyendin。
然后谢谢那些这么久之后仍旧出现在此的你们,如伴我夜色中码字的一盏青灯,坚定的闪着令人心暖的光辉,反正这永远是一颗风骚至极的默默也为笔下的男男女女们哭笑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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