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还是那么往更多人处去了,铁蛋头担忧不已,一手提剑利落地抹了一名黑衣人的脖子,一边慌道“柱子你去跟着小王爷给他挡刀子,昨夜雨水地滑得很,小心别让他摔了,我这就去找狂爷来,要命了要命了”
另一边,苏红琴背贴着秦宣,美目生戾,“宣哥,你招谁惹谁了这是”
秦宣袖袂翻飞,掌风也算颇为凌厉,截断一**蜂拥而至的黑衣人,“琴儿,你许久不曾这么唤我。”
苏红琴暗暗白了他一眼,袖下飞出的红绸缠上一人脖颈,狠狠一拢,“从前你可不是这胡子拉碴的德行”
“你竟还在意这个”秦宣挑起眉,手上不敢顿下出掌的动作,几分不悦,“你太肤浅了。”
“呵,你武也不如我,说白了当年还就是靠这张脸迷住我的”
秦宣恼上心头,一时不慎,便叫黑衣人划破了手臂,怒斥,“难道不是因为本王雄才伟略”
“呵呵呵”苏红琴一阵古怪的哂笑,不乏故意气他的成分,也未看到他受了伤,这个男人啊,不介意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甚至她无法再育也不曾再娶,她怎生不爱
“哼。”秦宣把气全撒在了黑衣人身上,掌风愈发狠辣,口吻却佯装着轻松,“本王也是看你生的好看罢了,一个女人舞刀弄枪厉害顶什么用。”
秦无色不远不近的看着两人竟能一边退敌一边打情骂俏,神情颇僵,担忧秦宣竟显得多余,她就该按狂爷说的待在树上等着才是,然而一只手从身后穿过她的腰将她提搂了起来,她瞳眸狠缩,竟未察觉人靠近
她反手一袭,被那人极快的截下,“老子不是让你安分等在树上”
若非是他,她肯定会诧异黑衣人中竟有如此身手之人,可他这么一吼,她耳朵都开始嗡嗡鸣鸣,她足尖已离地面,在空中胡乱蹬了几下,“放手。”
“带她一边儿去。”狂爷扭头看着一旁的铁蛋头,她在这儿,他只有分心,尤其铁蛋头一直就在他耳边随时报告着她的动向,他能安心应敌才怪,心思全在铁蛋头的话上了
“你试试”秦无色凝了铁蛋头一眼,他几乎和狂爷是一种高大壮硕的身材,但狂爷那个本是漂亮的肌理线条,铁蛋头就不同了,实打实的肌肉喷张,透过铁胄似乎都能看见一块块凶狠横错在身上,感觉都能徒手撕人似的
肌肉,也分两种,一种粗犷的像是梁城允喜大街的猪倌也生的那种过重负荷磨砺的,一种是如赵凌风或狂爷这种看着有力量,却又不失非常有观赏性的。
铁蛋头这下头疼犯难极了,一双小眼睛露着急色,秦无色是主子,狂爷又不敢忤逆,招惹了谁也是个死,他命好苦
被桎梏住秦无色只能稍微侧身出手攻向狂爷,口吻坚定,一字一顿,“本王必须留下。”
连她的男人们都参与进了这场夜色中的厮杀,她会有心思在旁边事不关己的看戏
狂爷也不以为意,扣在她腰上的手又将她往上提了一些此刻两人看上去犹如紧紧亲昵的搂在一起,却刚好避过她袭来的掌风,那一掌堪堪自他颈侧穿过,恰好打向了他身后意欲偷袭的黑衣人,带起一声哀嚎。
“不是你闹的时候。”她的内力醇厚他是知道的,但怕她出事跟她强不强没有半点关联总觉得她不该沾血腥,这种事交给他就好
秦无色眼眸一转,便见不远处数十名黑衣人从背后悄悄围向正在对敌的华莲,她心中一急,手扣住狂爷拦在腰间的手狠狠抓了一下,眸底倒影出华青衣掠影而至,雪色孔雀羽扇翻飞出重重叠影,尖锐扇骨化成道道白光射出,那数名黑衣人登时僵在原处,细看,浑身已结了一层薄冰
她暗松了一口气,再次欲挣开狂爷的牵制,一道银丝破空,他偏头闪过,顺势抱着她旋身避开再来的黑衣人,他反手一剑刺穿来人胸膛,她手中银丝亦狠辣绞下另一名黑衣人的头颅。
铁蛋头迎敌自顾不暇,但找到时间一看过来就惊愕不已,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竟自己暗暗打起来了,可偏偏两人看着招招都是袭向对方,却每每都是叫偷袭他们的黑衣人中招,恕他揣摩不来,这实在是高啊
秦无色深吸口气,她要是这么跟狂爷耗着也就别想下去了,抬眸看他一眼,他虽搂着她,但她绝对相信他的目光及心思此刻皆在黑衣人身上,她伸手探进他寒光铁衣的衣裾,一把握住那尚未抬头却依旧不容小觑的,“你再不放手,让你当众表演一出”
“你松手”他怒吼一声,即使喜欢,但眼下根本不该想什么风月,她真想他当众起反应么
“你先放手,诶,有点”她一挑眉,轻声似笑,“石更了”
“我日”他啐骂一声,手握成拳,她这分明是恃宠而骄,就笃定他不会一掌结果了她是不是
他这看来是真怒了,她却笑嘻嘻的一眨眼,“好啊,你先放了本王再说”
狂爷一怔,只觉一股热气直往小腹窜,她已见机极快从他怀里挣脱了下去,没几步便消失在乱斗的人群中。
面具下那双暗红的美眸轻轻眯着,常年浸染,或多或少都会沾几分军中粗犷流气的口头禅,他能只在情急之时脱口而出几句在军中已属相当优雅了,而方才那一句,她应了一声,好啊
“爷”一道白光如掣掠向狂爷,铁蛋头心惊不已一剑将其断开,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走神,但稍瞄一眼便见秦无色已不在,而狂爷的手背上多了几道抓痕血棱。
“爷您别恼,小王爷她太烈性了些,她这多半是太担心王爷,其实烈有烈的滋味,烈点儿好啊”
“他说我可以对他”他丝毫像是未听着铁蛋头的话,呢喃了几句便猛地噤声,转首低喝,“还不做正事儿”
铁蛋头一惊,堕入爱河的狂爷不见得比以前温柔啊,也对,他这单恋呢,由着他如此相思成疾指不定多少兄弟遭殃,得同大家想个辙
“还不走”他一掌推开铁蛋头,铁蛋头只觉喉咙涌起一股铁锈味儿,谁受得起他一掌上次那一掌还未痊愈呢
但转首便能察觉,是几名黑衣人已贴近他,而狂爷那一掌刚好将他推开免遭杀身之祸,即便如此,他觉着狂爷出手也是太狠了,比以前更易躁啊,全怪小王爷这事儿
这场暗夜厮杀终在浓烟滚滚中结束,秦宣捏着一名黑衣人的下巴,“你们是何目的”
那黑衣人颇为不屑的一扭头,然而秦宣的口吻却染了阴鸷的戾气,“好,你不说,便试试平南王府让战俘招供的手段。”
那人脸色唰的惨白,深知就算是咬舌自尽也必定能在未死前被人制住,然而平南王南征北战威名远扬,听闻对付战俘的手段也是狠辣非常,那些变态酷刑只叫人求死不能
“是皇上”他颤着声线开口,“皇上说王爷手握兵权有谋逆之心,命我们伺机而动在半路截杀。”
“皇上”不仅秦宣惊讶,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此时,苏红琴暗暗的瞄了秦无色一眼,她亦皱眉,莫非秦晟煜的事儿又暴露了,可即使是暴露了,怎么可能就这么不闻不问的牵扯到谋逆大罪上去
“求王爷给我个痛快”黑衣人近乎乞求的开口,他们这种人不怕死,只怕生不如死
秦宣反手提剑直指黑衣人,“本王剑下不缺你这一条命,回去告诉秦延昭,凭何妄断本王之罪,他若是再如此毫不讲理便派人索命,本王还就真谋逆给他看看”
那黑衣人闻言,连滚带爬的往夜色中奔去,他不怕死,但也不想死,禁军身份追查起来他是跑不掉,眼下只能将秦宣的话带回去,立个小功,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秦宣的话亦叫众人抽气,旋即所有的侍卫举剑指天齐喝,划破夜色,“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秦宣额角突突的跳着,“乱嚎什么,本王吓吓他罢了起什么哄,罔顾纲常”
众人蔫了下去,方才王爷的话虽属大逆不道,可不得不承认,一下就燃起了众人心中的一把莫名兴奋激昂的火焰。
秦无色不得不适时出声提醒,颔首,“父王,其实您方才那一席话,已足以治个谋逆之罪了。”
“”秦宣神色一滞,只顾着被无数黑衣人围剿,甚至手臂受伤的满腔愤懑,那话就这么说出去了,他这性子,也是惹事端,便也是当年先皇不把皇位传给他的理由之一。
苏红琴慢条斯理一手叉腰的款摆而出,漫不经心道“又如何,我家王爷要真想坐上皇位,也是唾手可得,不过王爷”
她眼神儿冲秦宣斜斜打去,“咱还在半路上呢,你言辞那般嚣狂,恐怕几时能回梁城就不好说了”
这话,才是真说到点上了,秦宣眉心一蹙,“赵厉,你一人先赶回梁城,传本王口谕带三军亲迎本王回城”
他侧过脸,又道“长寒,你折回皇城打探此事究竟因何而起。”
“妥妥的谋逆啊”秦无色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战事发动三军,这都不叫谋逆也就没有反贼了。
秦宣脸色遽沉,剜了秦无色一眼,这小子就没一句好话,“到了这份上,本王这是被迫自保。”
“也对,说话太嚣张”秦无色斜他一眼,他那会儿气在头上说话太冲,无异于给自己下了个套儿,圈死在谋逆二字上了。
“本王有些累了”秦宣别开视线不看她,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似的,想到什么,他乜一眼秦无色,“说来,他秦延昭究竟凭何说本王谋逆,是不是你又”
苏红琴脸色一变,她还未开口,一旁却有人不疾不徐道,“今日皇城才传遍贤昭小郡王刚被敌国奸细掳走,不会是缘于此事,何况那人说皇上命他们伺机而动,即是表明,这是早于今日之前的命令。”
说话的,正是狂爷,至于今日皇城的情况他如何得知,就要说说他怀揣的那本掠男欢是何人从何处强借而来了。
秦无色瞥了一眼狂爷,他却并未转头看她,他这一句减低了她陡然升起的罪愧感受,多多少少有那么几分对他刮目相看,至少只有他一人,听出了那句伺机而动的含义。
“敌国奸细”秦宣的重点似乎找的有点儿偏,他眼神怪异而又意味深长的瞅了秦无色一眼。
秦无色讪笑几声,“我就是”
“嗳哟这营帐烧成什么鬼样了,你们还不快拾缀个地儿给王爷休息,没听着王爷累了么”苏红琴慌张的打断秦无色的话,她就是要说也得选个好时机,眼下哪是什么好时机
“启禀王爷,大数帐营烧毁,剩余的部分也毁至恐怕不足以避风挡雨了。”一名侍卫躬身奏明。
“就先将就一晚上,待明日到了暮镇就好了。”秦宣微微皱眉扫了一眼四下,侍卫们正在清理满地的尸首、扑灭仍燃着的帐营,亦有阵阵竭力克制的低声呜咽传来。
简易的以剩余的帐布搭了几个避风处,一众人再无饮酒的兴致各自休歇,经历再多也无法做到完全麻木,何况心中有对黑衣人的愤懑,有对同僚死去的不甘,有对秦延昭的怨气。
秦无色若有所思的在夜色中缓缓踱步走着,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那人赶紧歉意道“民妇莽撞,王爷恕罪。”
“苏奶娘这是”她抬眸望了一眼,苏欣怡一脸急色,此刻发髻有些散乱,脸上亦沾了些灰,双手捧着个木盆。
苏欣怡双手紧紧攥着木盆边缘,口吻中隐有担忧,“老爷他旧伤未好,今夜又动了内力,本就体寒着,我去给他找点水来烧着泡泡脚。”
“嗯。”她一颔首,苏欣怡便匆忙地往侍卫营跑去。
没几步便见一株桂树下的华青衣与华莲,一人青衣如水,一人红衣似莲,夜色中两人在一起美的着实让人视觉震撼,听着脚步,华莲侧过脸来,神色少了几分风情,“你没事罢”
“没事,他呢”秦无色睨了一眼华青衣,才觉华莲的担忧一点不过。
那人席地而坐仰靠着树干,月光朦胧的照在他一袭青衣之上,仅露出的眉眼都泛着淡淡的光晕,眉心轻蹙,睫毛微阖,墨色纤长的睫尖竟似缀着冰晶,轻轻的颤着,分外的漂亮,亦格外的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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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爹当年也是可以靠脸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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