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正躺在隔壁的行军床上,与坐在一旁的女卫生员聊天,忽然见到戈尔巴托夫和他的军事委员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两人神情慌张的样子,雅科夫还以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出了意外,连忙试探地问:“戈尔巴托夫将军,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是司令员有危险?”
谁知戈尔巴托夫来到雅科夫的面前,陪着笑说:“对不起,副参谋长同志,我因为一直有事情在忙,对您的身体状况关心不够。您看现在没什么事情,不如我陪您到野战医院去检查检查?”
“谢谢您,戈尔巴托夫将军。”雅科夫冲对方摆摆手,说道:“我没事,就躺着休息一阵就好了。”
“这怎么行呢。”戈尔巴托夫和他的军事委员都知道了雅科夫的真实身份,哪里敢让他出事情,连忙说道:“您毕竟被炮弹震伤了,虽然外表看着没什么大碍,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受内伤,我看还是去野战医院检查一下吧。”
“将军同志,我刚刚就让你去检查,您偏不去。”女卫生员插嘴说道:“您瞧,现在我们的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来了,您就去检查一下吧。如果真的没事,大家的心里也踏实。”
“没错没错。”听到女卫生员帮自己说话,戈尔巴托夫朝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副参谋长同志,您瞧,连卫生员都这么说了,您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如果真的没事,大家心里才能踏实。”
见众人盛情难却,雅科夫只能同意到野战医院去检查一下,看是否负了内伤。他翻身准下床时,却被戈尔巴托夫阻止了:“副参谋长同志,您身上有伤,不能随便走动,我看还是让战士们抬你去吧。”说着,就朝旁边的军事委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军事委员就带着四名战士走了进来。他先吩咐战士们把担架放在地上,再亲自扶着雅科夫坐上去。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冲那几名战士说道:“去野战医院,太稳点,别颠着副参谋长同志了。”
戈尔巴托夫见军事委员带进来的几名战士,都是警卫部队里最精干的,不禁暗暗点了点头,觉得对方做的不错,由这些身强体壮的战士抬着雅科夫去野战医院,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一行人来到了医院时,却看到停车场上停着许多车辆,戈尔巴托夫叫过一名执行的战士询问,才知道自从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负伤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各集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直接赶了过来,甚至连方面军军事委员马卡罗夫中将都来了。
得知马卡罗夫来了,戈尔巴托夫连忙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在手术室门口。”战士回答说:“听从里面出来的人说,走廊上站满了人,挤都挤不动。”
“知道了。”戈尔巴托夫意识到自己犯了两个错误,就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负伤后,自己只是安排人把他送进手术室进行抢救,然后自己就不闻不问;第二,就是把雅科夫扔在隔壁房间里不闻不问,如果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给自己打电话,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认识了犯了不少的错。
他转身对军事委员:“军事委员,方面军军事委员马卡罗夫将军在手术室门口,你先过去和他打个招呼,我陪副参谋长做检查。”
“好的。”军事委员点着头说:“那我们就兵分两路,我去手术室门口见马卡罗夫将军,您送副参谋长去检查身体。”
当军事委员来到了手术室门口时,发现这里果然如外面执勤的战士说的那样,走廊挤满了人,如果自己不是一边挤一边喊出自己的身份,估计还堵在手术室的另一头。
马卡罗夫见到这位军事委员,和他礼貌地握了握手,随后板着脸问:“你们的司令员呢?”
“他有事,暂时来不了。”
“有什么事情,能比方面军司令员负伤做手术更重要的?”
“他陪人去做体检了。”军事委员说完这话后,发现自己表述得不够准确,连忙凑近马卡罗夫,低声地说:“是陪副参谋长做体检去了,据说副参谋长也在炮击中,负了一点小伤。”
得知戈尔巴托夫是陪雅科夫做体检去了,马卡罗夫原本准备责备对方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他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客气地问:“副参谋长的伤势不重吧?”
“外表看,没有什么伤势。”军事委员向马卡罗夫解释说:“但有些事情怎么说得准,毕竟他也是受到炮击的人,没准会有内伤,所以还是去检查一下,好做到心中有数。”
而离得近的几位集团军司令员、参谋长或者军事委员,听到两人对话后,都不满地撇撇嘴,觉得第3集团军的做法简直是本末倒置。方面军司令员负伤,他不过问。而偏偏对一名副参谋长如此客气,甚至还陪他去做检查,简直太不像话了。
但只有马卡罗夫和这位军事委员心里明白,戈尔巴托夫亲自陪同的那个人有多么重要。但关于雅科夫的身份是要求保密的,否则马卡罗夫早就当众宣布雅科夫的身份了,亲眼看看这些发牢骚的部下,知道雅科夫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时,科什金护送了阿西亚来到了第3集团军司令部,但却被门口的哨兵拦住了,他客气地对科什金说:“大尉同志,这里是司令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是第48集团军司令部的科什金大尉,这位是我们的司令员的夫人,她和负伤的雅科夫将军是好友,听说他负伤后正待在集团军司令部里,是特意过来探视他的。”科什金对哨兵说道:“还不快点放我们过去。”
“大尉同志。”哨兵等科什金说完后,向他解释说:“我就是让您进去,您也见不到您所说的那位将军,他如今不在这里了。”
听说雅科夫不在这里,阿西亚不禁大吃一惊,还以为对方出现了什么问题,连忙上前问道:“那位将军出什么事情了?”
“具体出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战士回答说:“刚刚我看到司令员、军事委员还有四名警卫连的战士,抬着你们说的那位将军,去了野战医院。对了,他们的后面还跟了一位女卫生员。”
战士的话让阿西亚变得紧张起来,能让司令员亲自出马把雅科夫送到医院,这意味着有可能出了大事,自己必须立即赶往野战医院,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扭头对科什金说:“科什金,我们去医院。”
科什金看了一眼担任护送任务的部队,问阿西亚:“那他们呢?”
“让他们留在这里等,就我们两人过去就可以了。”
几分钟之后,当阿西亚和科什金来到医院,也被停车场上密密麻麻的车辆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会看到如此多的车。
一名执勤的战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对不起,这里是医院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见战士挡路,正在气头上的科什金,一把将他推开,同时嘴里骂道:“滚开!”
战士被推开后,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看到科什金戴的是蓝帽子,知道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内务部成员,便放弃了阻止他们的念头。
科什金和阿西亚走进了医院大楼,听到某个方向人声嘈杂,似乎有不少人在低声说话。阿西亚比较有经验,立即猜到了原因:“应该是有人在做手术,我们过去看看。”
来到手术室所在的那条走廊上,见到这里挤满了人,科什金不由吃惊地说:“我的天啊,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将军在这里呢?”
阿西亚垫起脚尖,朝手术室的方向望去,见门口亮着红灯,表明正在进行手术。“科什金,前面的手术室正在做手术,不知雅沙是不是在里面。”
“让一让,请让一让。”为了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做手术,科什金努力在前面挤出一条道路,以便让阿西亚通行。那些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将军们,正想发作时,却看清楚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是一名内务部的大尉,和一名年轻的女军医,猜想对方的来历肯定不凡,就算心中有不满,也不敢随便发作。
等科什金和阿西亚挤到手术室门口时,阿西亚上前推开手术室的门就走了进去。因为她身上挎着医药箱,大家猜想她应该是医务人员,对她闯入手术室的事情就视而不见。而科什金想跟着进去时,却被马卡罗夫一把抓住,并不满地问道:“大尉同志,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报告将军同志,”虽然科什金是内务部的,但看到马卡罗夫这样的将军,他还是要保持必要的礼貌,他连忙挺直腰板回答说:“我是第48集团军警卫部队的。我们司令员听说雅科夫将军遭到德军的炮击而负伤,特意命我护送他的夫人阿西亚前来探视,并为雅科夫将军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本来还有点生气的马卡罗夫,听科什金说是来探视雅科夫的,顿时没了脾气,再加上刚刚进手术室的女军医,还是第48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将军的夫人,他就更不敢发牢骚了。
旁边的集团军军事委员凑过来问道:“大尉同志,你们是来探视副参谋长同志的?”
科什金并不清楚雅科夫如今在第三方面军担任什么职位,只能含湖地说:“就是不久前调到你们这里来工作的雅科夫少将。”
“对对对,大尉同志,您说的就是他。”那位军事委员陪着笑说:“他如今就是我们方面军的副参谋长。对了,这位是方面军的军事委员马卡罗夫将军。”
“您好,将军同志。”科什金再次抬手向马卡罗夫敬礼,同时歉意地说:“请原谅我刚刚不清楚您的身份,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原谅。”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罪。”马卡罗夫摆着手说:“你们也是担心雅科夫将军的身体,才会显得如此鲁莽的。”
这时手术室门打开,阿西亚从里面急匆匆地走出来,对科什金说:“科什金,我们搞错了,雅沙不在这里。”
“您说的没错,姑娘。”马卡罗夫虽然级别比索科夫高,但得知对方夫妻俩都是雅科夫的好友后,自然不敢得罪,便陪着笑说:“雅科夫将军的确不在这里,他此刻正在别的地方做检查。如果您想见他的话,我让人带您过去。”
“将军同志,那真是太好了。”听马卡罗夫这么说,阿西亚顿时感激地说:“那麻烦您派个人,带我过去见见雅沙,谢谢了!”
马卡罗夫把集团军军事委员拉过来,对阿西亚说:“姑娘,雅科夫将军就是他和另外一位指挥员送来的,如今人在什么地方,他自然是知道的,你跟着他过去就是了。”
“请跟我来,我带你们过去见雅科夫将军。”
当那位军事委员带着科什金和阿西亚离开后,在场的集团军指挥员们心里不禁泛起了滴咕:这位新来的副参谋长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听说他负伤了,连其他部队的指挥员都要派人来探视,甚至还把自己的妻子都派来了。
很快,科什金和阿西亚就被带到了雅科夫做检查的地方,还隔着老远,就看到戈尔巴托夫坐在诊室外面的长凳上发呆。军事委员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副参谋长的情况怎么样?”
“目前做的几项检查,倒是一切正常。”戈尔巴托夫说道:“还有最后两项检查,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彻底没事了。”看到跟在自己军事委员后面的科什金和阿西亚,他好奇地问,“军事委员同志,这两位是?”
“司令员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军事委员连忙对戈尔巴托夫说:“这位女军医是第48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将军的夫人,听说副参谋长负伤了,特意过来探视的。她身边的这位大尉,是专门护送她过来的。”
“将军同志,”阿西亚等军事委员说完,就走到了戈尔巴托夫的面前,试探地问:“雅沙就在里面吗?”
“是的,他在……”
戈尔巴托夫的话还没有说完,阿西亚就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将军同志。”科什金看到戈尔巴托夫目瞪口呆的样子,连忙向他解释说:“我们司令员夫妻俩和雅科夫将军都是好朋友,听说他负伤了,自然很是担心,所以就派我们过来瞧瞧,了解一下他的伤势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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