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蒙冷冷望着渔船。这时的渔船上,枪声不断。他手下那些马仔,目的只有一个,想冲到客舱内,把躲在里面的敌人消灭。
维蒙知道这些马仔的身手,更知道他们整体的素质,毫不夸大的说,他们不比那些专业军人差多少,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么一支队伍,竟然攻不破一个客舱。
按之前收的消息看,躲在客舱内的,应该只是华夏国的几个小警察才对。
怎么华夏国的警察会这么厉害?维蒙很纳闷。
又过了一小会,徐征抓住了一个机会。伴随砰的一枪,又一个马仔胸口中枪。这马仔立刻变得软绵绵的,噗通一声躺在甲板上。
维蒙不想再有人牺牲了。他也没打手势,反倒扯开嗓子,用暹语叽里咕噜的喊了一番。
这些马仔收到命令后,开始有序的撤退,而且是原路返回。从哪爬上去的,这一刻就又从哪爬下去。
徐征和柳青青把这一切都观察到了。
柳青青心说,这些人肯定没瘪好屁。她很担忧的问,“咱们怎么办?”
徐征很简单的回了句,“等!”
这些马仔最后都回到各自的快艇上。
维蒙又喊着下了一道命令。马仔们从快艇内拿出一个旅行包。打开后,他们从里面拿出一批手雷。
看架势,他们直接想炸船了。
但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有一根芦苇杆缓缓的来到维蒙所在快艇的后方,一个黑影,还跟鬼魅一样,悄悄上了船。
维蒙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突然间,他有一股很不好的直觉,另外他也隐隐听到,身后方的快艇上,竟传来了滴水声。
维蒙想扭头往后看,但没等有所动作呢,一把湿漉漉的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还有一个人,往前一凑,贴在维蒙的后背上。
这人是方骐。他冷冷的提醒维蒙,“别乱来!”而且他左手也立刻有了动作。
他用两根手指,对准维蒙的双肩戳了一下。
其实方骐没用太狠的力道,但这么两下戳之后,维蒙就觉得自己半个身子发麻,两只胳膊也变得软绵绵的,连抬都抬不起来。
维蒙心头一紧,知道自己遇到硬茬子了。
方骐趁空又对那些马仔喊了一句,“都往这边看!”
这些马仔中,大部分都听不懂中文,但他们顺着喊话的方向,也都瞧了过来。
下一刻,他们全不可思议的愣住了。
方骐又喊,“放下武器,举起双手。”
这些马仔稍微缓了缓,但接下来,他们不仅没按方骐的话去做,反倒都举起枪,对准了方骐。
方骐一脸不惧。他还往后缩了缩身体。
他喝道,“怎么着?老子说话不好使么?一群巴腊子,装什么有种!”
维蒙想说点什么,甚至是想制造点机会出来,让马仔们能把方骐击毙。
但没等他开口。方骐砰的开了一枪。
这一枪,把维蒙和那些马仔都吓得一激灵。
其实方骐拿捏着尺度呢,开枪前,他微微调整枪口,让这一发子弹,贴着维蒙的脖颈射了出去。
这一枪,最终射在江水中,但维蒙的脖子上,连带着也被划出一小条口子。一股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瞬间染红维蒙的右肩膀。
这些马仔表情很丰富,也有人互相看了看。他们绝对被方骐的凶悍震慑住了。
这时徐征举着步枪,从客舱内冲了出来。
柳青青不断给自己鼓劲。最终她慢了半拍,但也冲出来,举着那边银色手枪,站在徐征的身边。
徐征望着这五艘快艇,打量着这些马仔。
方骐对徐征喊道,“喂,老怪,你决定,怎么处置这些人!”
维蒙猛地一惊,他没料到,站在他身后的这个硬茬子,竟然听命于渔船上那个看着既文绉绉又有些雅痞的警察。
徐征听完方骐的话,并没急着回答。
他把步枪调整到单发的模式,又突然开枪了。
砰的一声,一个马仔手上的步枪被打掉了。砰的又一声……
徐征总共开了七枪。枪枪弹无虚发,马仔们都没受伤,但他们手中的突击步枪,全掉在快艇里了。
维蒙突然觉得,自己脑门很热,估计全是汗。他接触过狙击手,但没见过像徐征这样,用普通步枪却能打出如此高水准枪法的人。
徐征手中的步枪,最终没子弹了。他随意往前一丢。这步枪落到江水中。
徐征又对柳青青说,“借一下!谢谢!”随后他把那只银色小枪又抢了回来。
柳青青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她形容不好现在的感受。她特想掐徐征一顿,心说你把枪要回去,我用什么?
柳青青绝对是随机应变了一把。她摸着抹胸,从里面拿出一支毒针剂来。
有这种针剂在手,她又有了一丝安全感。
这时这帮马仔都怒视着徐征。
徐征不理会这些人的目光。他找准个位置,攀爬一番,来到一艘快艇上。
维蒙叽里咕噜的跟徐征说了几句话,试图沟通。
徐征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方骐又特意顶了顶枪口,提醒说,“你个巴腊子,别说鸟语!”
问题是,维蒙真不会汉语。他又对徐征打起手势。
徐征跟他用这种很怪异的方式,交流起来。
柳青青一直观察着,但她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沟通了什么……
半个钟头后,柳青青三人带着昏迷不醒的播那,一同来到一艘快艇上。方骐当着司机,徐征在船尾架起一支米尼米机枪,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维蒙和马仔们。
在马达疯狂的嗡嗡声下,这快艇迅速的离开了。
至于维蒙他们的那些武器,除了被徐征带走的这支机枪外,其它的,全被丢到了海里……
柳青青一直盯着维蒙这些人,他们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片黑点。
柳青青长吐了一口气。徐征也不用再特意瞄准了。他收了枪,还示意柳青青,那意思,坐下来歇一会吧。
这俩人挨在一起,甚至柳青青还不得不依靠着徐征。倒不是说这俩人有多暧昧,反倒是这艘快艇是“敞篷”的,在高速行驶下,快艇内全是呼呼的风。
柳青青被冻得身体有些僵硬了。
徐征也没好过到哪去,但他不在乎这些,反倒时不时的调整身体位置,为柳青青多挡一挡风。
柳青青偶尔跟徐征聊上几句。
这一次她问,“为什么不把维蒙这些人抓回去?”
徐征反说,“咱们就三个人,他们是一群人,怎么抓?而且你要知道,真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很可能刚刚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了,咱们能不能安全撤退都成问题!”
柳青青承认,自己一时间没想的这么深。
随后她看着播那,郁闷说,“徐怪怪,咱们费了不少事,才在他脚踝处移植了跟踪器。但这么一来,岂不是白费劲了?”
而且柳青青回想着刚刚的经历,她又补充,“班猜好狠,他连播那都想一并杀了!”
徐征:“别忘了,狼的哲学!”
柳青青联想一番,也想到了徐征说过的一句话,狼面对没用的同伴,要么把它抛弃,要么合伙,把它当口粮吃掉。
柳青青诧异的看着徐征。
徐征反问,“怎么了?”
柳青青说,“如果这次没有咱们仨,只有播那一个人去偷渡,在这一路上,他会遇到危险么?”
徐征沉默几秒钟。他强调,“其实我本来有两个猜测,一是播那在偷渡路上被班猜匪帮杀掉;二是班猜打心里还有一丝丝的怜悯,他会让播那回到暹国,但从此不再重用播那!”
随后他叹道,“播那不能死。要么他被植入跟踪器,活着逃到暹国!要么咱们重案九组保护他,把他带回华夏国!”
柳青青一愣,但她也彻底明白这次偷渡的目的了。她说,“咱们既是监护,又是保镖?”
徐征点头。
柳青青也叹道:“没想到,班猜选择了前者!”
徐征突然有个动作,他一伸手,把播那脖子上那个鬼牌扯了下来。
徐征问,“高材生,你钓过鱼么?”
柳青青摇摇头。
徐征:“想钓到大鱼,好鱼钩、好诱饵和运气,三者缺一不可,但有时候遇到狡猾的鱼,它会在不上钩的情况下,把诱饵吃掉,这也往往害得渔夫白白损失了一只好诱饵。”
柳青青补充,“播那就是损失的那个好诱饵,对吧?”
徐征大有深意的笑了笑。
他摆弄着那个鬼牌,又说,“别忘了,这次当大鱼把诱饵从鱼钩上咬下来时,渔夫也有所行动了。而且渔夫的运气不错,最终诱饵没被吃掉,反倒又被渔夫捡了回来。所以……”
柳青青反复品味着徐征这话,但她似懂非懂。
徐征把鬼牌揣到了兜里。这一刻,他心情也变得不错。
他说,“一旦机会成熟,渔夫会再次用这个诱饵,而且经过这一次失败,渔夫更加了解这条狡猾的鱼。钓到它,只是时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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