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沉思良久。
“你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父亲。是我把你从小养大,所以我想让你自己做自己的选择,什么都不要问,也不用问,因为没有人会害你。”白展石把那把剑用布条细细的裹好,放在桌子上便走出了书房。
“看来父亲早就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了。”白木暗暗想着,转身看着那把连剑鞘都没有的破剑,白木知道白展石那段话的意思,不要问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一个父亲永远不会害自己的孩子,而且给了自己选择的机会。
这把剑到底接不接?
接了这把剑就表示着自己想去外面的大千世界转一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不接这把剑则代表自己愿意在清水村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与世隔绝。
即便会面对生死,那也比一辈子不动强。白木不禁想起了那个在床上躺着不能动了的三叔爷,现在还要每天喝酒。
还整天说什么如果这辈子连酒都没得喝了,还不如死了。
虽然白木不想喝酒,但是白木很喜欢三叔爷这个态度,所以,白木拿起了那把剑。
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突然从手上传来,不禁让白木打了个冷战,感觉整个人也瞬间被冰的清醒了很多。
直到亲手握住这把剑,白木才知道这把剑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不堪,因为有一种感觉。
一种很熟悉,也很强大的感觉。
一种仿佛握住这把剑,就能够开天辟地一样的感觉。
白木轻轻抚摸着剑身,轻声说:“以后,咱们两个就要相依为命了”
翌日清晨,白木吃过饭就出了门。既然决定了要走,有些朋友总要告个别才是。
十四岁的少年像一头小豹子般,浑身的肌肉棱角分明,在山林间矫捷的穿梭。
白木轻轻的推了一下竹林中的某个小竹竿,一阵微弱的风铃声便隐隐传了来。
然而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第二声风铃响,难道今天有事吗。白木正准备下山,明天再来的时候,第二声风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在山下树林的秋千上,江悦儿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太好。
“我可能要去天都了,昨天舅舅给我带来了家书,说外公病重,想让我回去看看。”江悦儿的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去天都?”白木陡然一惊。
“是啊。”看到白木这么大的反应,江悦儿也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白木遮掩不住脸上的惊喜,说:“那个,我也要去天都。”
这回轮到江悦儿惊讶了:“什么?你也去天都吗?”脸色的惊讶之余还隐藏着一丝喜色。
“嗯嗯,父亲说我十四岁已经可以去参加林国的国试了,所以就说我让这个月内就出发。”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还得我先说了你再说。”江悦儿偏过头去,生气的说道。
“不是,父亲是昨天才跟我说的,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的,然后跟你告别的,只是没想到你也要去。”白木尴尬的挠了挠头皮,嘿嘿一笑。
除了江悦儿,白木还要去看一个人,就是老向家的傻丫头——向招娣。
炖了一大锅鱼汤,这次在父亲的允许下,白木没有去给招娣送,而是把她偷偷的接了过来,好好吃一顿。
老向是十几年前搬过来的那一批人,因为性格怪异,也很少跟邻里说话,当时她的妻子已有身孕,只不过后来在生小招娣的时候不幸难产死了。
看着心爱的人跟着自己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却不幸而亡,老向一时没承受住这种压力,便有些疯癫起来。
招娣小时候有一次发烧,老向随便喂了些药,便没有注意,谁知道半夜的时候烧的厉害,才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白展石当时就在对面住着,是听到叫声第一个赶过来的人,后来才勉强保住了招娣性命,只不过这神智也受到了影响。
老向不喜欢与人交往,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招娣便整天的待在家里。
只有以前白木会偷偷的过去送些吃的和药物,因为白木查过很多医书,知道像小招娣这样的病症,是有机会治好的,所以便经常偷偷配了药,熬好了给她送过来。
只不过这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有一片很大的陆地,陆地上分为十余个或大或小的国家,共同生活着数千万的人民。
陆地之外便是海洋,在茫茫的大海上有一座高山,高山有山峰十座,其中三座主峰名为莫干山,雁荡山和洛子山。
山脚有数个村庄,清水村只是其一。
海上与陆地之间来往多有不便,在多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前,很少有人知道大海之中还有一座高山。
但是因为那座高山上的修行者在人类的那场浩劫之中出了大力,这个地方才被人们熟知。
陆地上的人都称那座山为海外青山。
离海外青山最近的一座人类城市便是北林国的江州城了,半个月前有一只小型船队便从这里启程,驶向了大海。
六月的烟波湖上微风阵阵,偶尔闪过的一丝燥意也被这湖上的清风吹的无影无踪。湖水平稳的向东流着,浩瀚的湖面上散落着几只来往的客船。在江州城的一个小码头边,青绿的柳条随风摆动,斑驳的阳光洒在靠岸的六艘小船上。
如果有从天都来的人的话,一定会暗暗吃惊。整个船队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大有来头。中间那艘船的帷帐是用五大坊出产的上好丝线织成的,女红堂出手的的五彩丝绦在船舫上随风摆动,船身用整个楠木精雕制成,表面用上好的桐油刷了百遍,四周刻着复杂繁琐的花纹,船头刻着一个鎏金的大字“朱”更是让人联想到天都某个大家族。
这只回天都探亲的小分队,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一路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江州城,明天则从这里坐上府里派来的马车直奔天都。
“小姐,下船吧,咱们到江州城了,老爷派来的车队昨天便到了,咱们今天歇息一晚,后天便能到天都了。”一个约在十三四岁,一身不俗打扮,容貌俊俏的小丫鬟在岸上一边说一边吃吃地笑着,“您不是一直想要吃江州城的脂糖糕吗,这回终于能吃到了。”
如果平常在府里,小丫鬟这副模样少不了被管事的嬷嬷严厉训斥,但是在这小丫鬟这句话反而惹得旁边几个丫鬟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姐,小姐,又睡着了吗”小丫鬟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悄悄地向后面那艘船走去。
“啊,又被发现了,小柔你太坏了,又被你找到了。”随着那个叫小柔的丫鬟猛的掀开后面那艘小船的门帷,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嗖的一下跳上了岸,惹得几个年长的丫鬟急忙上去扶着,生怕小姐一个失足滑入水中。
“好了,好了,我没事的,好歹我也是联合初境的高手了,还能掉到水里?”江月儿整理了一下裙摆,向赶过来扶她的丫鬟们摆了摆手,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对着刚才自己跳出来的那艘船说道,“白木,你快出来,咱们一起去吃脂糖糕。”
“咳,咳”可能刚才的动作有点太猛,江月儿不由得咳了两声,本来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透出一阵绯红,一头秀顺的长发被微风一吹,半遮住了眼睛,发丝散落在脸颊上,温暖的笑容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感受到一股春天的暖意。
事实上这一路服侍的丫鬟们也是这种感觉,本来奉命去海外青山接这位大小姐,所有的人都做好的被颐指气使的准备。
没想到见面之后才发现这位小姐不仅没有一丝蛮横的脾气,还时常跟她们这些下人说话,那个叫小柔的与小姐年龄相仿,这十几日相处下来倒显得比别人亲近不少。
更何况小姐今年才十二岁就已经到了联合初境,这等善良的心肠和妖孽般的天资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溺爱的感觉。
“蹬蹬蹬”一个青衣少年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从船舱里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偷偷的给江悦儿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告诉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要注意形象,不要经常偷偷的跑到白木的船上去玩,要不然传到天都的舅舅耳里会有些不好。
虽然这确实是不合规矩的事,大户人家尚在闺阁中的小姐怎么能与一般男子这么随便的接触。
但是一则这位小姐不是自己家亲生的主子,而且又在洛子山上修行多年,不比家里的小姐。
二来这个青衣少年医术确实相当不错,偏生小姐从小体弱多病,虽然修行了几年,有所好转,但并未根除。
而且听小姐说,往日在洛子山上修行时,这少年也是山中的常客,师父她老人家也对他赞不绝口。
所以这次回天都探亲,少年要去天都参加国试,也只是搭个顺风船,几个管事的麽麽倒也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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