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的一声,黑衣人的那把剑并没有刺入白木的身体,而是回剑于胸前。
因为白木的剑也刺了过来,两把剑相碰撞发出金戈交鸣之声。
黑衣人挡的很匆忙,因为他没想到白木竟然在看到自己出剑后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了跟自己换命的方式。
黑衣人当然不会为了白木这种角色选择牺牲自己,哪怕是受一点伤,因为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又连日奔波的少年。
如果杀这种小角色都要受伤的话,这事传出去也太掉面子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木这一剑刺的很快很直,直到直冲他的眉心,快到他躲不过去。
所以他当即选择收剑回挡。
但是白木的下一个动作更令他吃惊,因为白木跑了。
……
……
白木在突袭杀死那个掌柜的之后,就想到了这一步。自己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个小角色,所以对方肯定不会跟自己选择硬拼的。
一剑刺出,不中,但是已经成功的阻止了对方的剑势。目的达到,白木拔腿就跑,顺着墙头的大树,蹭蹭两下越过了围墙,在大街上飞快地奔跑着,白木感觉自己已经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但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唰,白木踉跄着摔倒在地上,背后的衣衫被利剑划开一个大口,肌肤上也隐隐显出一道血迹。
还好白木趁着这一滚拉开了一段距离,不然这一剑恐怕就会让白木的后背鲜血横流。
狼狈的躲开这一剑,白木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空空荡荡的大街,白木突然笑了一下。
这次也是杀人夜,但是并没有月黑风高,相反月光很亮。
明晃晃的月亮在空中撒下一层淡淡的银辉,笼罩了夜空下发生的一切。
“你笑什么?”看到白木突然站立不动,嘴角扬起肆意的笑了一下,黑衣人不禁有些谨慎。
“我笑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白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
听到白木近乎白痴般的答案,黑衣人也没有了继续耗下去的耐心了,重新平举起自己的剑,说:“能够很开心的去死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你杀不了我。”白木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自信。
这次黑衣人并没有接话,而是双腿陡然发力,以一种令人吃惊的速度冲了过来。
长剑擦着白木的脖颈滑了过去,但是两剑交锋时竟然迸出了火花,白木随时没有看见,但是脖颈处的微烫的感觉,和颤抖的手臂都让白木感受到了黑衣人这一剑的力量。
黑衣人也是微微吃惊,白木竟然一步未退就接住了自己这一剑。
暗哼一声,黑衣人回剑上撩,白木匆忙后退,但下巴上仍然被划出一道血痕。
砰砰砰,黑衣人出剑快如闪电,剑法流利狠辣,每一击都直冲白木的要害。
白木从小练到大的马步和十个奇怪的招式也终于有了一次自己的用武之地。
黑衣人看得出来白木用剑极不纯熟,甚至可以说根本不会用,但是一些古怪的剑势总能挡住致命的一击。
黑衣人全力攻击了这么长时间,白木身上的那件破烂衣衫早已经变成无数布条散落在了地上,肌肤之上也不知道多了多少道伤口。
伤口虽然不深,但还是有鲜血不断的渗出,远处看去,白木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但是只有黑衣人才知道,自己出剑已经百余次,除了造成这些看似恐怖的小伤口之外,关键部位则是一剑也没有击中。
更可怕的是,在自己都有些手臂发酸的时候,白木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累,剑法也越来越纯熟,相对的,自己能够击伤白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再这么耗下去,黑衣人还真的没有杀死白木的信心了。
黑衣人长啸一声,长剑猛然掷向白木,趁白木分神格挡的瞬间欺身逼近,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淬着剧毒的匕首,狠狠扎向白木的胸口,哪怕白木的长剑正回刺向自己。
在黑衣人欺身前进的时候,白木就大呼不好,对方这是拼着受伤也务必要求一击毙命。但是白木此刻就算是想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和对方同归于尽也没有时间了,只能回剑狠狠的刺向黑衣人,至于能不能杀死他就看运气了。
……
……
嗖,一阵破空声从远处传来,白木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的五官特别的敏锐,但是他真的感受到了一支充满杀意的箭矢向着自己飞来。
白木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对方竟然还有帮手,只不过若是这箭一开始便射了出来,自己恐怕早几天死了。
噗嗤,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就像江州城那个卖包子的老板剁肉一样的声音。
白木无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这一剑能插这么深,看来那个黑衣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就要死了,有点不甘心啊。白木的脑袋里不停的回想着这十几年的遇见人和事,想着江悦儿,父亲,傻丫头向招娣,北街的经常受欺负的小跛子,方老掌柜……。
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到第三遍的时候白木才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能想这么久?难道是还没死?
蓦的睁眼一看,原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箭直接射穿了黑衣人的整个手臂,挡住了让白木必死的一击。
黑衣人的右臂上耷拉在胸前,上面横插着一支箭矢,飞快的向街角的阴暗处逃去。
一阵马蹄声从身后的大街上传来,但是白木已经支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就昏到了地上。
“小姐,这个人昏过去了。”一个身披轻甲,手执长弓的青年下马走到白木身边,探了探白木的鼻息,回头对一个少女说道。
少女也是一身轻甲,仪容整齐,头发紧紧的扎在脑后显出一股精练潇洒之风,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白木,说:“先把他带回府,找个大夫看看,不要让他死了,这段时间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青年叫来两个卫兵把白木抬上马,便跟着那位少女向不远处的一座府邸赶去。
两天后,白木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片陌生的景象映入眼帘,好像是在某个房间之中,只是这房间要比百生堂后院的房间好多了。
白木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一圈圈的纱布给缠的严严实实。
看到包扎的手法,白木知道是有人救了自己并且专门找来大夫给自己包扎了身上的伤口。
回想起昨天那一箭,白木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那一箭准确地射穿了黑衣人的右臂,自己恐怕就死在了那个人的手里。
可是自己还是活了下来,既然活了下来,就总要思考一些东西。
比如,百生堂跟那些山贼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刚到那就遭到了暗杀,那天夜里那个人说的李大人是谁?杀人截货的那批人到底是不是山贼,还是另有其人?如果连官府都牵入了其中,自己还能怎么办?
想完这些,白木才想到昨天跟黑衣人的那场大战。
在确认自己跑不了的时候,白木握住那把白展石视如珍宝的破剑,剑身微凉却又不寻常,一种让白木心安甚至有些傲气的感觉在白木心中生起,仿佛没有人能杀的了一剑在手的自己,所以他当时看着满天的星光笑了。
因为黑衣人说的很对,哪怕是死了,笑着的去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是接下来白木发现自己真的死不了,自己练习十几年的的那数十个动作总是能让自己在关键时刻将对方的杀招挡开。而且每当自己力竭的时候,双腿又总是会隐隐发热,然后仿佛有一股热流从脚心开始,遍布全身,然后让自己又重新恢复力气。
要是没有这两个因素,恐怕自己撑不到那一箭就已经死了。
只是现在浑身疼的厉害,还有一股身体在极度乏累之后会有的酸痛感觉让白木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有点后悔自己这么早就醒了过来,要是再多昏两天就好了。
就在白木闭上眼试图再昏过去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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