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羽人已经有点麻木。【】
樊冬从翼马背上跃下,跑到沈鸣身边盯着沈鸣直瞅,像是想从沈鸣脸上瞧出花来。
沈鸣唇边抿着一丝笑:“没错,殿下,我突破了。”
只要能入门,灵草师的进阶比其他人要快很多。为了能让他“入门”,秋枫白帮他想了不少办法。最近他一直在突破边缘徘徊,没想到在这片肥沃的沼泽地上意外碰上了突破的机会。
樊冬说:“不错啊不错。”他心里有点担忧,沈鸣开始迈向升级流,相关的剧情是不是也该出来了?他还能不能带着沈鸣到处跑?可是把沈鸣放在王都也不一定安全啊!
樊冬面带苦恼。
菲尔却目瞪口呆。
沈鸣之所以会被送进奴隶市场,无非是因为他是无天赋者!无天赋者也能突破吗?
菲尔当然不知道他的宝贝弟弟就是从无天赋者突破的,他呆呆地看着沈鸣,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正在偏离原来的轨迹。他抓不住心里那种突兀的感觉,只能严肃地对樊冬说:“科林,我们先回去。”
樊冬看了眼唯一的外人:席羽人。
席羽人非常沉稳:“我绝不会外传。”
樊冬笑眯眯:“我不相信别人随口的保证。”他打量了席羽人几眼,开口询问,“要和我们一起回王都吗?”
席羽人一怔。
樊冬说:“你选的药草并不都是灵植,可见你在治病方面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其实你也觉得治疗疾病并不一定要靠炼药师,对吧?”
席羽人点点头。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不过炼药师地位崇高,即使莱恩帝国并没有几个记录在案的炼药师,每年依然会为炼药师公会缴纳高额的税金,以图炼药师公会会在危急关头伸出援手。
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重伤或重病。
但是,治病救人难道一定得靠炼药师?
一定得靠死死藏住自己的炼药术、不轻易出手救人的炼药师?
席羽人不信,他不相信。
有这种想法的人也许不止他一个,不过固有的观念束缚了所有人的想法,没有人敢挑战炼药师公会的权威。当年最有名的、最年轻的高级炼药师沈无言,曾经以一己之力挑战了炼药师公会的大部分元老级人物,令炼药师公会颜面尽失。结果如何?结果沈无言被炼药师公会以勾结异端的名义追杀至死,连身怀六甲的妻子都没能保住。
沈无言的死,让不少质疑炼药术的人都沉默了。
沈无言这个名字,一直是炼药师公会的禁语。
席羽人不算炼药师,他和灵禽反倒更能沟通,但他也能分辨药草、熬制药液,能够减轻毒雾带来的怪病。平民找不着炼药师,病了也只能熬着,或者攒一大笔钱去购买流入市面的丹药,效果很差。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条路,那再穷的人也能依靠这种方式自救!
在所有人都快绝望的时候,席羽人才敢提出这种大胆的想法。在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之前,他花了很长时间去说服其他人接受他的“治疗”方式。
席羽人说:“您不害怕炼药师公会吗?”
樊冬说:“害怕,当然害怕。可是既然是自己觉得正确的事,难道要因为害怕就不去做了?”
席羽人沉默下来。
从爱德华留下秋枫白、秋枫白认回沈鸣那一刻开始,莱恩帝国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爱德华肯定知道秋枫白和沈鸣的来历,国王陛下对爱德华也十分支持。那代表什么?代表国王陛下和爱德华,都已经做好了和天都那边的人死磕的准备。
至于原因,爱德华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
爱德华的父亲,死于天都来者的暗算。
那是爱德华的至亲,是国王陛下的挚友。即使是温柔如黛娜夫人,也不会介意帝国为这件事流血牺牲。
樊冬虽然警惕着爱德华的野心,却也清楚帝国之中能决定帝国命运的力量有三部分:一部分在长老会手上,一部分在莱恩皇室手上,而最重要、最具决定性的一部分,在军部手上。
在爱德华手上。
爱德华想要复仇。
国王陛下也想要复仇。
唯一持反对意见的,只有长老会那边。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很有可能会碰上许多强大的敌人。
强大到让他们无法想象的敌人。
该怎么办?
敌人强,那就要比他们更强!
樊冬武力值不高,也不擅长领兵打仗,他只能在自己擅长的方面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也许将来,他们和爱德华还是得携手合作。
樊冬低垂眼睫,掩去眸底思绪。
席羽人也久久不语。难道害怕就不去做了吗?难道不去做就能安稳度日了吗?不,不是那样的。即使不做这件事,他们也会死,死在怪病上。席羽人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救活自己的亲人,救活自己认识的人,救活自己目所能及的那些饱受折磨的人。
等了解得深了,他时刻都在为帝国的未来忧虑。
只不过,他的力量终究只能止步于这片沼泽地,离开了这里的话,没有任何人会听他说话!
席羽人单膝跪地,说:“殿下,您需要我做什么?”
樊冬淡淡地笑了。席羽人是个聪明人,从他说服其他人喝药、赢得其他人的爱戴这些事来看,他的能力也非常出色。
樊冬说道:“不是我需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自己想要做什么——我一向不负责替别人思考。”
席羽人说:“我明白了。”
菲尔没明白。
他看了眼神色从容的樊冬,觉得有点陌生。比起樊冬这一刻的沉着,他更喜欢樊冬无拘无束地到处撒欢。他弟弟这是突然就收了一个下属?
樊冬没和菲尔解释什么。他说:“这段时间我们会想办法解决怪病的事,你给我们引路吧。”引路虽然简单,但樊冬这么说的意思是还得负责说服其他人接受治疗。
席羽人说:“好!”
正事谈完了,樊冬再次两眼发亮:“现在你可以教我变出翅膀了吗?”
席羽人:“……”
为什么这家伙可以一秒钟切换模式?
席羽人说:“我从小爱往沼泽地里钻,以前救过它们的鸟王,所以它们鸟王送我一双翅膀。”也就是说这东西他教不了樊冬。
樊冬眼底有着难掩的失望:“这样啊……”
席羽人顿时不太忍心了,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行,我看它们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你可以试着和他们交流一下,看看它们愿不愿意让你试一次。”
樊冬说:“好啊好啊!”
席羽人把鸟群召唤过来。
樊冬双眼微垂,用精神力和白鸟们进行交流。白鸟们很喜欢樊冬的精神力,仿佛那里面有它们最喜欢的食物一样,纷纷在樊冬身边徘徊,还有两只特别大胆的,直接就站到了樊冬掌心。
樊冬笑了笑,询问:“你们愿意成为我的翅膀吗?只要一次就好。”
白鸟们扑展着翅膀,绕着他飞了一圈,最后他忽然感觉背脊两侧有些酸痒。周围的鸟鸣声让他有些惊奇,左看看右看看,分不出哪只是哪只。樊冬笑眯眯地夸道:“真乖。”
“真乖”两个字刚落音,一双足以与翼马双翅媲美的翅膀从樊冬后背“长”了出来。百鸟齐飞,带着樊冬抵达了沼泽地的上空。
夜色正浓,沼泽地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湿地是宝贝啊,奇花异草、奇禽异兽都喜欢这种好地方。樊冬仰头看向浩瀚的天穹,一轮满月挂在天上,周围的星子显得有些黯淡。地上毒雾浓重,倒是看不到这么好的月色。
樊冬享受了一把双翅飞行的感觉,非常兴奋地让鸟儿们送自己下地。
他说道:“好神奇啊,下次我还要再玩玩。”
翼马在附近埋头吃草,听到樊冬的话时它轻轻哼了一声。
这位“主人”果然和他那只蠢狗一样傻,翅膀有什么稀罕的?它生下来就有!
翼马载着樊冬一行人重新回到营地。
樊冬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樊冬点了个厨艺最好的“医务人员”帮自己做长齿兽。长齿兽皮很厚,得先割开去皮才能解决。别看它皮实,其实里面的肉嫩着呢,不管是红烧还是清烩,味道都非常棒。要是能拿它的骨头去熬汤,它散发出来的香气会让所有人都挪不动脚!
樊冬正在等开饭,席羽人已经过来了。他脸上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殿下,有几个人已经好转了,您去看看吗?”
樊冬笑眯眯地说:“好啊。不过我得先把早餐吃了。”
早上不想吃太腻的东西,所以“大厨”没有把长齿兽的肉红烧,他把长齿兽最美味的胸脯肉切成块,放入最简单的调料清蒸,这种原始的做法并不影响长齿兽的美味之名,它的肉肉筋少,肉纹紧,咬下去不会软乎乎的,有一点点的韧性。这样的肉是极品的美味,老一分则太老,嫩一分则太嫩,他们猎来的这只刚刚好。
席羽人生在沼泽,也吃过几次长齿兽,只不过好像都不如樊冬这边这样令人食指大动。
他不由多看了樊冬桌上的清蒸兽肉几眼。
樊冬邀请:“羽人你坐下一起吃吧,吃完还有挺多地方要跑的。”
席羽人没有推辞,落座和樊冬共进早餐。
樊冬吃饱喝足,前去查看那几个好转的人的情况。
席羽人始终跟在樊冬身边。
樊冬正要询问病人几句,一个中年汉子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径直朝樊冬下跪:“殿下,科林殿下,听说你可以治好这种怪病,你能救救我的老婆吗?请您救救她,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过过半天的好日子!请您救救她吧!”
樊冬说:“别急,把尊夫人的情况告诉我。”
中年汉子点点头。
原来这大半年来他妻子患了怪病,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他们起初还以为是怀孕呢,欢天喜地地期待着孩子的到来,没想到居然是得了病!他妻子昨天也喝药了,可惜没什么用,反而闹得更加厉害。
樊冬说:“还以为不会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呢。走吧,带我去看看。”
中年汉子连忙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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