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8章 项目拓展部副经理

  这等天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换做是过去,哪怕往前两个星期,苟二根都会顿时抢到笔,狂奔去写名字,可当下,刚遭受欺负的民工犹豫了,显然预料到对方没怀好意,他能体会出陌生危险。【】

  “我……”可惜钱财诱惑令苟二根不舍得全然放弃:“考虑几天?”超乎想象的回答,以至在场所有人又瞠目结舌,气氛刹那间很尴尬,张氏保却更加怀疑民工有靠山:“苟同志,你可识时务?”

  “根子,考虑什么?你要辉煌腾达了……”王嘉兵再也忍不住,跑到苟二根身边,一把抓住民工的手腕向前拉扯:“赶紧签掉合同,你愣着干嘛,快同意啊……”反而李板的思维深层,随便分析就摸透领导肯定存有监视目的,难道苟二根真是个背景复杂的……卧底?相处这么几年,265工队众民工太了解苟二根,反应痴憨又争辩直率的性格,那迷茫的脸,并不像是苟二根的伪装啊……

  “决定调你过来,原因请心知肚明,进我们公司总部门槛不高,但至少也得一线本科毕业,你以为谁都有这么好的机会么?在社会上做人,参与工作,无论如何请懂规矩,别故意犯傻充愣,掩藏真相。我只放宽三天时间,你把情况考虑清楚,全部信息,都必须详细交代……”张氏保沉下脸,眼神朝沈局长一扫:“苟同志,没把你抓起来调查审讯,单位已经仁至义尽。”

  遗憾非常,张氏保的威胁警告,却逐渐丧失底气了……

  其实,副总经理和公安分局局长就是在做秘密侦探,他们根本不敢拘留苟二根,更大的领导,不早就禁止传播此事件了么?如今,这个小隔间杵着,都是些小众群体,无聊好奇的惟恐不乱者。

  面对苟二根的拒绝,张氏保束手无策,因为谁都没办法断定此事件将会导致福喜或凶险?中高层态度朦胧,针对苟二根到底是犯罪份子还是联系情报员,性质是好是坏,谁都下不了确凿定论。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民工,谁都不想管,可毕竟是下沙建筑的劳务员,万一犯差错?张氏保认为必须对其控制,不怕麻烦,只怕遗漏,所以才和沈忠文亲自上门,威逼利诱,采取先礼后兵政策。

  几阵凄凉冲到头顶,苟二根倒近乎听懂了张氏保的话,这年头,权势给予人蛮横霸道的机会,当官的,说谁有罪,谁就有罪。深明自己立场卑微的民工,浑身单薄得开始微颤,张副总和沈局长以及围观众人接续离开后,苟二根仍旧低勾着头,瞥到胡乱摊于地上的好几堆东西,相当刺眼。

  租住的这个小隔间,没有窗户,整天无光照,一根布满灰尘的黑电线,吊着六十瓦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民工注视着单位送来满房间的礼品,胸口翻滚悸动,连旁边的赵秀玉询问安慰他都听不清楚,滞愣良久,苟二根倏地弹起来,一箱一箱,一包一包,把东西往角落拖,再不愿去碰。

  “根哥……这么好的工作,真不做啊?”赵秀玉终于没控制住:“难道他们欺负过你么?”

  姑娘很庆幸苟二根这次没怒斥她,只是从枕头底下捧出龙振飞交放的一叠物件和通行证,低声提醒赵秀玉:“还记得那位先生罢?等会就去找他,可能也要签合同,傍晚七点整,我要准时到。”

  为什么苟二根胆敢拒绝张氏保,因为心底惦记和龙振飞的约定,同样是去下沙建筑中心,如果正好给他选择老板的机会,民工宁可鼓起勇气,为英俊男人干活,苟二根不忘套间厕所里的承诺。

  认真冲完澡,清醒许多,全身竟重新泛起劲头和莫名能量,民工套上自己唯一那条,专卖店购买的运动短裤,拎起两件汗衫,苟二根绕到赵秀玉旁边,咨询意见:“秀儿,你说我穿哪件合适?”

  “黑色正规点……”女人正在房间东南角落,整理着那十几箱水果,有三箱是火龙果,她心底乐极了,赵秀玉最爱吃这个,村里别提多难拿到,姑娘顿时更加崇拜她男人:“根哥穿啥都很帅。”

  下午,还不到四点,民工就离开家,跨背一个军绿布袋,携带东西检验多遍,确保龙振飞给他的那些不遗漏……公司总部并未设在下沙区,以至民工走路,坐公车,挤地铁,再坐公车,走路。

  西落的太阳火辣辣照射着,六点十几分,下沙建筑中心,两栋十七层办公大厦,乍现眼前。

  外幕墙基本以花岗岩铺砌,绕过圆环花圃,苟二根立刻被保安拦截:“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手忙脚乱地向保安展示所有东西,民工赶紧掏出证件挂上脖子,眼前一排男人居然顿时立正,九十度弯腰,朝苟二根鞠一大躬:“从正门到前厅,往右拐是前台,请先生分三次刷这张磁卡。”

  简约而严肃的写字楼环境,在民工眼里简直算高档场所,第一次进公司总部,宽阔的通道,稀松下班的职员迎面而来,苟二根皱乱的汗衫短裤,在衬衫革履等商务制服面前,显得不伦不类。

  两排呈弧形的灰色的长桌背后,分别站一位气质大方的姑娘,自己真能来这里干活?民工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做梦般,不敢置信,苟二根忐忑地出示龙振飞的证件:“我要……怎么登记?”

  前台小姐接过来人的通行磁卡,核对成功,立刻领悟:“苟先生您好,朱董已经交代过,我立刻联系杜秘书带您上楼。”五分钟未满,有位短发美女近前,对民工点头微笑:“请您跟我走。”

  一切早被安排得井然有序,苟二根鬼迷心窍地跟着,电梯直达七楼,与美女独处是种荣幸,毫无变态的风险。大约二十多平米的会宾室,杜秘书端给民工一杯咖啡:“稍等,朱董就快到……”

  “朱董?”苟二根疑惑地抬眼看向美女,抖嗓子:“证件里……写着的……不是龙振飞么?”

  刹那间,专业的杜秘书竟脸颊涨红:“难道龙先生……会来?”恒版实业三少爷的鼎鼎称号,完全是美女催化剂,别说普通金白领,艺人演员模特大明星,都渴盼能认识那个著名风流帅哥。

  鸿运当头的机会却不少,总有些奢求存在实现缘分。首先推门而入的男人,限量版烟青色针织线长衫,牛仔裤,定制珍珠鱼皮系带休闲鞋,皆非重点。最吸引目光的,是那精致得根本不像现实中的绝美五官,他随便动一个表情,伴随电流迸射,激得杜秘书浑身寒栗,连苟二根也呆傻住了。

  微长耸起的黑发,在休闲装扮映衬下,英俊男人愈发朝气勃勃,甚至比前两次见面更令民工怦然心悸。龙振飞直直望着主动赴约的苟二根,计划比预想更顺利,他扬起嘴角:“你好,根子。”

  旁边的美女不免相当震惊,经常活跃于各大媒体,焦点浪尖的龙三少爷,怎么会和一个相貌粗俗,衣着邋遢的民工联系?可突然对上男人视线的杜秘书,脑袋几阵空白,端着的咖啡飘出两滴。

  “不喝,你下去罢。”龙振飞指示美女:“通知朱修怀别准备欢迎仪式,我已经先行上楼。”

  苟二根万万料不到,这辈子居然能亲眼见识下沙建筑工程公司董事长,整个单位,再没有谁敢比朱修怀更大。接连推门而入的男人,橙黄上衣白长裤,气质奇特招摇,疾步奔走靠近龙振飞,双手紧握,满脸谄媚:“三少爷光临,让整个沙建蓬荜生辉啊……您有任何吩咐,朱某义不容辞……”

  “这位就是苟二根先生。”龙振飞抬掌推开朱修怀,近前抓住民工的胳膊,示意他起立。

  “你好,你好……”朱修怀当即热情地紧握苟二根:“别客气,坐,坐……”同时拿出一支雪茄和几份文件递给民工:“欢迎苟先生担任沙建项目拓展部副经理,三少爷推荐,肯定是人才。”

  又呆傻住了,可惜苟二根并不知道,这是快接近张氏保的领导职位,达标公司的中产阶级。他还没怎么理解反应,龙振飞立刻简明扼要介绍:“月薪二万三,七险一金,商业医疗保障,十九天带薪病假……”三少爷邪魅微笑:“根子你放心,绝对优质福利,唯一额外条件是非朝九晚五。”

  除了月薪数字,没文化的民工仍旧全部听不懂,但迅速升岗?苟二根欣喜地张嘴大愣……

  正常情况,无经验的应届大学生,有再好的文凭,都难进总部,如今单位却开例,且巴不得收纳龙振飞的人,因为恒版实业一直是下沙建筑最大的支持倚靠,这回三少爷点名安插位置,亲自出面议谈,此番高度重视和浓厚诚意,让公司破再多格也划算,朱修怀赶紧吹捧起废话来:“近些年,苟二根同志屈身于工地基层,成绩极度超卓,就算龙先生没作指示,我们也准备着重提携他……”

  虽然说的都是马屁,但被最顶头董事长称赞,苟二根照样受宠若惊。熟悉,传闻,崇拜,饱含尊重的表象,通过英俊男人华丽的诱惑,以及自己单位老板的鼓励,令民工深信,丧失戒备。

  非试用协议,游说苟二根最终签订掉“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龙振飞立刻搂过民工的膀子,迅速往外带,此地再无停留必要。朱修怀连忙上前拦住三少爷:“龙先生留步,今晚您和苟同志想去哪里玩,一定由我来……”难怪朱董词穷,别说恒版实业在内地有多少家五星级酒店,就龙振飞个人的丰亿公司,各种娱乐场所,照样投资丰富,朱修怀渴望献殷勤,却不敢轻易为三少爷安排。

  “不用。”意料中,龙振飞果断拒绝,揽着民工,他们很快离开下沙建筑中心。

  一辆银色跑车横在眼前,男人拉启车门,提醒自己坐进去,发展转变得太快,此时,苟二根才感受到几阵压力,记忆翻滚,他慌乱得往后退:“我坐地铁回家,请问是明天开始上班?”

  “现在开始上班。”龙振飞放低语气,故作温柔:“根子,我不会伤害你。”

  注视着语塞沉默的民工,神态开始透露出掩藏不住的恐惧,龙振飞继续游说:“我好饿,为了把你调到总部,还没吃晚饭……”聪明者轻易明白,用粗俗的语言,才能让民工听得懂话。

  “我也没吃……”果然,效果显著,龙振飞疾步迈近小声说了半句话的苟二根,一把抓紧民工的右腕,跑起来:“走,隔壁街,万财郎餐厅。”繁华道中,两个男人牵手狂奔倒是够稀罕。

  拉拢女人简单,但无论性别,三少爷可从未对谁这般耐心考虑。带民工去消费昂贵的高档场所会徒增对方的恐惧,而万财郎是一家大众点评极好的连锁店,最适合邀请小资等中下阶层。

  人均一百六十八,只要政策精巧,花点微量资本,就能轻易打破苟二根的担忧和警惕。

  正厅包厢爆满,仅二楼前后左右,四侧藤木摇篮,剩余几个位置。雍容华贵圈里都已佼佼耀眼的龙振飞,何况置于普通群体?在数数无法挪开的眼光中,龙振飞简直是叹为观止的精雕。

  竟与这样的大帅哥同行,苟二根不禁烧红了脸,完全能理解周围发射而来的羡慕,痴醉……终于坐下,连餐厅公关经理也被男人的非凡气质吸引近前:“可否需要我为先生空出一个包厢?”

  环顾四周,这片区是男女情侣专场,三少爷却阴邪地勾起嘴角:“没事,留给预定客户。”

  礼貌等待民工尴尬阅读菜单良久,龙振飞才道:“牛肉面,虾仁烩芦笋,奶茶,冰啤酒……”

  万财郎的招牌菜就是牛肉面,苟二根当然没吃过如此肉多料足香辣的东西,连续吞肚,美味得暴露出粗俗本性,都顾不上形象,喝几口淡绿色奶茶,民工才忐忑询问:“您是什么……少爷?”

  “自是龙家老三,我比你大,你必须尊称我……飞哥。”龙振飞眯起狭长的凤眼,仍旧神采奕奕,直直盯着苟二根,诱惑出倾城笑容,一、二、三、四、五、六……近十秒钟,刺激得民工滞愣。

  想多看,又不敢多看,那么漂亮的男人,导致苟二根的心跳越来越快,浑身发毛。

  “这里有现金三万元人民币。”龙振飞知道纸币才能让民工踏实,他举起啤酒朝苟二根的杯子碰出响声,用请求的语气,郑重命令:“根子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诚意,我真需要你的帮助。”

  确实,恐怕没什么比金钱更吸引民工了,反正已经打定注意为英俊男人工作,他尴尬却迅速地接过那叠钞票塞进布袋,苟二根兴奋承诺:“飞哥老板……有什么活要干,您尽管吩咐我。”

  “所以,现在,根子弟愿意坐我的车了罢?”龙振飞哼声,一饮而尽。

  英俊男人从没对自己有过讽刺嘲笑看不起,更不会威胁追究任何难堪提起的遭遇,最初,在禽兽地盘爽快答应慷慨解救,到此时,突如其来的称兄道弟,民工连续点头:“坐,小弟愿意坐。”

  颤抖,倒不因恐惧,而是苟二根由心底,猛生出一股对龙振飞的热情,民工活这么大,在师资设备落后的小学,都是浪费时间,初一没读完又辍学做工,他未曾感受过,交同性朋友的乐趣。

  银色跑车直达福耳斯澜敦大酒店前台,龙振飞抽出姓名为严熙的一张香港身份证登记,接着把房卡和一部智能机交给民工:“安排了温泉药池……希望根子弟今晚休息好,我明天来接你。”

  随即,于大厅候客间久等的法国名模走过来,勾住龙振飞手腕,拉开他和苟二根的近距离。

  英俊男人亲吻美女的脸颊,最终一齐离开,礼仪宾为苟二根指路,他机械地跟着,却总转头回望龙振飞的背影,发展到这一刻,所有担忧和恐惧,都全然不存在了罢,龙振飞从头到尾,毫无一丝那种……变态的举动,可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潇洒男人绝不会患有恶心下流的嗜好……不经意间,苟二根羞愧万分,怎能如此联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龙振飞根本就是那种,所谓绅士。

  普通人的思维既复杂也肤浅,往往因看不到深层而产生错误认识,何况是愚蠢的民工被精心计划下,得出的结论。次日上午十一点,通完电话,三少爷提早来接苟二根:“跟我去希麦商场。”

  “渡边淳野”正是三少爷的朋友渡边淳野的店,位于“希麦”七层右片区,专售日本小众设计师品牌,甚至是打版样货,走秀款,未上市,全球仅此一件的低调奢侈服装,深受名流热爱。

  龙振飞向店长三木先生打好招呼,便从左往右拨动翻遍,递给苟二根两套:“去试试。”

  “我……”面对琳琅满目的潮炫商品,民工倒是有点自知之明:“我可能穿不出来……”

  “今晚,以萧氏家族为首,第五届金融贸易组织交谊会开幕盛典。”望着民工听不懂的木讷样子,龙振飞向苟二根解释:“福耳斯澜敦大酒店,你跟我一起赴宴,首次任务,需要行头。”

  作者有话要说:笑,感谢龙振飞为根子挑选搭配日系潮流休闲装,虽然民工的气质未达轩昂,但还年轻,这次我不想让他穿西装革履见欧腾。(壮汉挑战一把花美男么,即使根子理解不到自己即将被三少爷整得,很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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