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味道不错

  “我是这里的‘厨师’。”

  子夜撇着嘴,表示没有任何印象。而我却想起了他。带刀侍卫—个。于是,我不禁想退后两步再说话了。

  那人继续说道:“可现在不是了。”

  我问:“怎么回事?”心想:该不会是他被炒鱿鱼了吧?我应该怎么安慰一个失业人员好呢?真是考验人。

  我正思考着,他却说:“我也不知道什么肥四。”

  “说来听听吧。”

  “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呢。”

  “就从你能想到的说起吧。”我继续怂恿着。其实,我就是好奇。

  于是,他便开始组织语言。“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正在学习如何制作班戟。”

  接着就是一连套华丽的班戟详细制作过程。可恶!半天都讲不到事情的重点上去,听得我们口水哗哗直流。真可恶!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鸣叫了。哎呦,简直是难受至极。我最讨厌就是饿的时候,开始听什么美食节目呢。浑身痒痒。

  终于,子夜忍不住了。“等一下!”连我都吓到了。

  厨师问:“怎么肥四?”

  突然,子夜话峰一转。“那个...还有那个班戟么?”

  “有的。”说着,他便从自行车后箱里拿出一篮班戟。我真的怀疑子夜鼻子上装有搜索器。

  ——这一拿出来,不是引人犯罪么?

  我跟子夜的脖子伸得老长了。

  “不过,这是我偷偷学来的。”

  心想:管你哪里学来的,能吃就行。

  他继续介绍他的作品。“这是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如何。本来是打算拿回去自己试一下的。”

  “甭拿回去了。就现在。现在我们就帮你试。”子夜的嘴巴张得老大了,舌头伸得老长了。

  “真的可以么?”

  “没问题。快快快!”子夜招呼着双手。

  我也像赶着上菜那样催促道:“快快快!”

  班戟拿到手。卖相虽不太好看,可以看出真的是第一次做的。不过,现在肚子饿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一个蛇吞象,我们吃得干干净净的。

  “味道怎么样?”那厨师急着问。

  子夜却厚脸无耻的说:“还有么?”

  “就只做了这么一点点。”

  “完全就吃不饱嘛。”子夜有点沮丧。我想说的是能有免费的东西吃就不错了,你还这么挑剔干嘛!

  那厨师羞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对子夜说:“非常抱歉。”

  我急忙补充道:“味道很不错啊。”

  “那就太好了。”他像是放下一块石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只顾着往空虚的胃坑里填塞东西,都忘了细细品尝了。

  “我一直梦想着开一家面包店或是甜品店之类的。”他说着,却有点囊中羞涩的样子。他架好自行车,继续为我们讲述他的故事。原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学习制作面包或甜品的。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就是“自来世界”的厨房,汇集着世界各地的美食。

  我问:“为什么?”

  他说:“这里的厨师工资都很高,而且来自世界各地。因为语言不通,他们从不交流,只顾完成自己作品就可以了。而且这里的老板想法很古怪,根本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一直很神秘。我已经来这里三年了,也没见过他。”

  我问:“难道早上那个胖墩墩模样的人不是你们的老板么?”

  他说:“不是。他只是管事的。真正的老板不是他。”

  “这样啊。”

  “嗯。”

  子夜却给我们讲了他的想法。“一看就知道他不是老板了。”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想他才多高。书架这么高,他够得着么?”

  我反驳道:“你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他不是老板吧,说不定那些图书只是装饰用的。”

  只见,子夜翘起二郎腿。“懒得跟你们说。”

  我见不好接话了,继续询问起那个厨师。“没想到这里的工资还蛮不错的啊。”

  “其实,这里最不好混的就是厨师,隔三差五就要换人。最长的也干不了三个月就被辞退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也说不出所以然。

  子夜却说:“你还蛮厉害的,能在这里呆上三年呢。”

  那厨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根本就算不上是这家店的厨师。”原来他从小就嘴馋,来到这家店之后就经常会忍不住想偷吃。有一次,他被人发现了。对方是个高个子厨师,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来自哪个国家的,脾气有点暴躁,噼里啪啦就跑到管事那里告状了。

  他原以为自己死定了,会被炒鱿鱼,已经做好打包收拾的准备,没想到老板竟然留下他,反而炒掉那个脾气暴躁的厨师。剧情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翻转。后来询问起管事时,他给出来的理由竟然是那个厨师举止不够儒雅绅士。所以,老板决定炒了他。

  至此之后,他只能做起一些宰杀食物或是拖地洗碗等一些简单的杂活。可一有时间,他便偷偷的看别人是如何制作食物的,当然这种东西不能用笔写下来,只能靠脑子。可他的记忆力老是不太好使,需要反复观察才能记住。加上,厨师们频繁的更换,也使得他的学习一再受阻。正可谓是打工三年,一样没学成。而且频繁更换厨师的事,也让服务员很是头疼,需要经常更换菜单。不过,他还是劝我们离开,不要在这里等了。因为下午时就收到老板的通知。

  我问:“什么通知?”

  “关店通知。”

  我问:“不打算再开业了么?”

  “很难。”

  “怎么这样突然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肥四。”

  “岂不是一堆人要失业了。”

  “嗯。遣散费都发给我们了。”

  “你今后有何打算呢?”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然后,他很有礼貌的跟我们说了声谢谢。

  我说:“不必谢。是我们要说谢谢才对。你让我们饱尝一顿。”接着,我把篮子还给了他。

  随即,他便推车离去了。

  我望着他的身影,露出一丝丝的感叹。“生活的无奈啊。”

  子夜则很无趣的说:“生活原本就这样。你还想怎么样呢?”

  “子夜,我有时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

  “羡慕你感觉不到生活的压力啊。”

  “不是很好么?”他脱口而出。

  “很好。”

  “不过,生活真的能像这样么?”

  “这不正是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幸福么?”

  “你觉得世界真的能会变成那样。”

  我摇了摇头。

  子夜换了一下姿势,继续翘着二郎腿。“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宁可活在当下。算了,不说了,就算你以后活不好,也是你糟糕的人生啊,管我屁事啊!不过,我还是有一句想说。”

  “什么?你有屁就赶快放吧!”。

  “你真的是失策了。”

  突然,灌木丛里的沙沙声打断我们之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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