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硬币

  我始终盯着子夜,认真把他的计划听完。可那种粗枝大叶的计划实在无法令人满意。怎么说呢?计划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在于子夜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有着鄙估社会规则的观念,把一切看作理所当然了,以一种自我的方式生存着。因此,我想他才会时常吃闭门羹的吧。

  对于这样头疼的朋友,我不得不像个苦恼的园丁那样,把计划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我想前前后后大概修了五遍了吧。其实,我并不想责怪他,只是他的喋喋不休令我心烦,而并非显得他的机灵。

  “还不赖。”他说。

  “你要干嘛?”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脚酸。对了,这里有吃的么?”

  可我正在生他的气呢。显然,他不把所谓的拘束放在心上。接着,踢踏着拖鞋往别处走去。可房间就这么大,他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心想着。一目了然,没有食物。

  “你可别乱动人家的东西。”我有一种冲动想把他按下来,然后在地上画个地牢,禁锢住他。他这样肆意妄为的行为,我想应该要得到抑制了。

  “你启发了我。”他舌头咯噔咯噔响着。

  “什么?我不记得有什么好启发你的。”我一心只想他安静下来。

  “就在刚才。”

  “我只是在警告你别乱动人家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别人不愿意乱动的呢?”

  我一时给不出详细的答案,毕竟这个范畴太大了。“很多吧。”

  “是死人。”

  “什么意思?”我问。

  “我已知道那个男人会在哪里出现了。”

  “哪里?”

  “葬礼或是焚化炉。”

  听到这,我的心又不自然地提了上来。“你是说在葬礼或是焚化的时候么?”

  “没错。”他肩膀微微抖动着。“我想那个犯人跟那个警察应该进行联合焚化的。焚化时,想必那个男人就会出现的。”

  “目的是什么呢?”

  “拉拢那边的势力。”他停了一下,纠正道:“拉拢可能我说得不对。”

  “那应该是什么呢?”

  “应该是让他们不得不依靠他。”

  我沾沾了口水。“有这么厉害的么?”

  “嗯。你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什么?”

  “事故已过去了一天。新闻为何只报道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在逃却没有报道出来。这是为什么呢?”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那个人是否真的死了,所以才出动打捞队的。”

  “真的是这样么?”

  “难道不是么?”

  “我想应该会有人知道的。”

  “谁?”

  随即,子夜指了电脑屏幕上的两个人。(唐飞跟鸿宇)

  “他们么?”

  “没错。”

  “但你怎么知道他们知道的?要不是今晚真的撞了鬼。我也以为他死了。”

  “怎么说,好强心驱使吧。”

  “好强心?”

  “他是在挑衅我。不,是在挑衅他(唐飞)。”

  “为什么要挑衅他呢?”

  “他认为他能找到自己。”

  “猫鼠游戏?”

  “显然,他就是这样打算的。”

  “简直无聊。不,是奇怪,跟你一样。”

  “别拿我跟他混为一谈。”

  “不是么?”

  “我跟他不一样。”

  “都奇怪的很。”

  “你才奇怪吧。”

  “按你这么一说,他该不会以为是那个警察策划这一切的吧。”

  “很明显是。所以,他才故意顺走犯人的手机,临走前把它放在他面前的。”

  “当然,他们也没有辜负他,配合了他一番。”

  我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

  “还记得笔记本上那个坠桥时间么?”

  “今早那个么?”

  “嗯。”

  我回忆着——他们最后一次在这个房间打电话的时间与坠桥时间,这两个时间有着惊人的吻合。

  “你是说那通电话也是造成坠桥原因之一么?”

  “或许吧。说不定也是巧合。反正有没有那通电话,那个男人都会动手的。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你是想我们主动出击?”

  “不。我只是想确认目标,然后再暗中观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也对,他现在的注意力在那个警察身上。”

  “相信只要我们盯紧那个警察,自然能找到那个男人了。”

  “不错的诱饵。想必当时他应该回了电话,而上岸的地方就是那个观江台。”

  “那个观江台么?”

  “没错。你忘了他有这个么?”他指了指那枚硬币。这让我想起了观江台上的那些投币式望远镜。“原本我想敲开里面看看有没有类似硬币的。”

  “那这硬币有什么不同的?”

  “你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你翻过来看看吧,你会发现硬币有一面是比较光滑的。”

  我照做了。

  “这就说明他喜欢把两枚硬币叠在一起磨着玩。”

  “你是说有枚硬币在那望远镜的投币箱里面,一枚在这里?”

  “没错。只要找到那枚硬币,再与这枚硬币进行对比就可以知道了。”

  “嗯,假如这两枚硬币长期摩擦,接触面的金属光滑度与亮度基本会一样的。”

  “这样就可以证实他是从那个观江台上的岸。”

  “对了,那里不是有摄像头么?”

  “只要调出摄像头便可以知道了。何须这样费劲呢?”

  “我也这样想。但是……”

  “但是什么?”

  “可那只狐狸比我们还要狡猾呢。”

  “什么糟糕的比喻啊。”我吐槽道。

  子夜不理。“你可别忘了,当时是晚上,光线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下雨,摄像头很难拍到清晰画面的。另外,下午时我已打电话到观景台的管理处去问了,录像已被警察取走了。”

  “警察?刚才楼梯那个么?”

  “应该是。可想而知,那个男人并不简单,懂得清理痕迹。”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里电话的?”

  “从那个编辑记者口中要到的。”

  “看来你们已经成功的聊上了。”

  “也就是随便编了了一个理由。当时,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问他的,没想到要到了。好像那里最近要搞个女明星见面会,正好他提前去踩点了,所以才有了那里的电话。”

  “你也够幸运的。那你编了什么理由呢?”

  “说你在那丢了钱包。”

  “真烂的理由。”

  “哈哈,是么?”

  “当然。”。

  “今晚就在这好好休息吧。调查的工作明天再继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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