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翌日

  翌日清晨的微寒将我拉回了现实当中。我睁开了双眼,显得有点呆若木鸡。

  回想起醒来的那一刻,前一秒还是蝮蛇号进入黑暗洞穴的画面,可下一秒就被某事阻止了。

  至于是什么事,我也想不起来了。

  望向墙壁的时钟。

  现在是六点四十五分。

  时间还很早。我心想着。

  于是乎,我又躺下来,开始酝酿睡意。

  而子夜现在在干嘛?

  他正像只猫头鹰那样呆坐着。看见我醒来,他便急忙送上清晨的第一句挑衅的话。“醒了?”

  听到后,我的大脑里迅速组织起了有力的反抗,反抗着这种过早来临的清醒。

  不用想,他定然又在那处嘲笑着我,宣扬着今天是他的胜利日。我太了解他了。他绝不会拿自己曾经睡过头来说事。他收集起的有力证据正逐步筑建起他强大的自信。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转过了身,盖上被子,又继续睡了。

  时钟的号角已经吹响,他绝不会放弃进攻的。进攻,进攻,再进攻。他说:“现在是六点四十五分了。”

  我当然知道。可我仍旧不理他。

  “还有九秒钟就变成了六点四十六分了。”他的话精准地卡在最后五秒中之内。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进行着倒数。“五...四...三...二...一...”

  谢谢他的提醒,我已知道现在是六点四十六分了。好的,可我的睡虫到哪里去了呢?也该回来了吧。不应该被他吓跑的。你们存活的时间还很久呢。不要放弃对睡的希望,懒虫们!

  我回想起昨晚看录像的事,又回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回归到今天来。嘴边还是湿漉漉的清寒。

  我在想:

  其实,没人能理解子夜古怪行为的来源与逻辑。就如同你无法预测一个自由电子行走路径那样。

  他是出于自乐,还是孤独呢?

  当六点四十七分到来时,他又陷入了沉思。他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我能理解为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打破那些过去的自己,寻找一个新的自我么?

  你说他没有孤独吗?其实他是有的。他需要不断地学习这个社会,学习那些他不认为要遵循的规则。不过只要他懂得了,他也会自然的跟普通人那样生存下去。

  你说他不快乐嘛。可我整天看到他无忧无虑的样子,的确有点羡煞旁人啊。

  我听见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的声音,就像树枝上的猫头鹰那样,依旧在昏暗的角落里,紧紧地盯着某处。

  我好奇地问:“昨晚你都没睡么?”

  子夜没有回答。

  我猜答案是肯定的。他没睡。要不是昨晚我怎敢睡得这么香呢。

  于是乎,我又转过了身,面对了他。可我的眼睛依旧沉迷着紧闭。

  他终于又说话了。“你说人失去光明会怎么样呢?”

  我说:“你失明了?”

  他想了很久,才接上来。“并没有。”

  于是,我很自然的回答他。“那就好啊。”

  “的确,这是个幸运的事。”

  “那你还烦恼着些什么?”

  “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

  “一些不好的事。”

  “我说,这些不好的事难道就不能放到明天再想么?”我踢了踢被子,使脚下被子部分的更加往里收拢一点。此时,我仍旧紧闭着双眼,可心思早已不再睡眠上了。

  “我也想。”

  “那就赶紧睡吧。”

  我听见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大概走了九步。他洗了一把脸。我想他脸上的水应该还没擦干,又走回去了。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他在生气着些什么。

  我假装继续睡觉。

  可这种睡不着的痛苦一直折磨着我,最终把我从被窝里踢了出来。我像一只要觅食的麋鹿那样走出了房间。

  时间已来到了七点二十五分。离七点二十六分还有五秒钟。恰巧卡在这神奇的时间上。使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时的子夜已经睡着了。

  睡着就好。只要不是那头整晚瞪大双眼的猫头鹰就好。

  我翻查手机,已经充好电了。然后就是电脑。它还亮着屏。屏幕里是一些海豚湾案件的报道。。

  正当我想伸手把电脑关掉时,我的手不自觉停住了。我想起梦后一件事。是昨天的事。我似乎错失了得到一家店的机会。想到这,我应该激动地大叫才对。可一件事又阻止了我。因为我明白子夜刚才所说的话了。

  神色不免悲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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