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仪贬位的口谕一下,整个后宫都沸腾了,不管事实如何,早上王修仪在昭阳宫顶撞皇后,当天下午就贬成了婕妤这是不争的事实,一众妃嫔都把这当成了沈如意的手笔,顿时对新任皇后的敬佩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本来就没敢在皇后面前秀秀存在感,如今有了前车之鉴就老老实实地趴的更消停了。
没办法,情势不比人强,恩宠没有人家盛,连点子肉腥都闻不着……连上场串戏的机会都不具备,她们也就不现眼了。
倒是永宁宫里新任王婕妤几乎咬碎一口小白牙,手绢都要咬烂三五七八条,肚子里憋了一车恶心皇后的话,可是没半个字也没敢蹦出来。
她也是大意没管住这张嘴,心里一急就想的不很周到,反把自己挖坑给挤掉里头了。
自己挖自己埋,她也是自食其力的作死小能手了,她自己都服了。
可是,她能说么,只要没引狼入室把永嘉公主给弄进来,她也不算一败涂地。至少她不用成天提心吊胆谁谁把她家真定给带歪了,伤着了。
“真定啊,娘为了你也是豁出去了。”王婕妤抱着真定公主的小脑袋瓜子就哭开了,心疼的直抽抽。
特么抠门皇帝封位犹如大便干燥,十年八年不见封一回,倒是贬位才叫一个快,上嘴唇一贴下嘴皮吧唧一声她苦熬活熬了这么久不见高升倒嗖地就掉到了婕妤位!
好歹她管理六宫事务,没功劳还有苦劳,缺了八辈子德带冒烟的皇帝没人的时候想起她,现在有人管理后宫了,又对她弃之如敝履。不厚道啊,不厚道!
真定公主不过九岁,既没有德安公主那份小学究的书呆气,也没有永嘉的泼辣劲满腹心眼,妥妥的一个正常版被母妃给宠的娇滴滴小公主,一下子就被失态的王婕妤给吓着了,一边哭一边给王婕妤抹眼泪。
“娘。我错了。你别哭……”问题是她到底错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怎么就连累着母妃贬位了?
“不、不,我宝贝没错。”王婕妤怜惜地摸着真定公主的小脸。一对母女哭的惨兮兮。“错的不是你……错的……”特么是神经病皇帝,和心黑手毒,上来就拿她先开刀祭旗的沈二皇后!
“……”陈槐吧唧吧唧嘴,心道这王婕妤估计也是受打击太大。当场就顾着和自家闺女抱头痛哭,全然将宫殿里还有个外人这事抛在脑后。倒将永宁宫其他宫人给吓的一激灵一激灵,看他的眼神儿都变了。
他自认不是个看人下菜碟的,更何况王婕妤都被贬成这熊德性了,他再上去踩一脚未免太不厚道。
让皇后踩踩也就罢了。他就不凑这热闹了。
陈槐没吭声,转身背着手迈着小四方步就走了,耳边仍是王婕妤抽抽嗒嗒的哭声。他听得出来王婕妤未说完的话里边是个什么意思。定是把这事扣皇后头上——虽然的确也是如此,可其中更少不得的是皇帝那不可预估的小暴脾气。而所有人似乎都把皇帝在其中的作用凭地无视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沈皇后新官上任这第一把火,烧的的确是旺,整个后宫都给撩秃撸了一层皮。
他只能说沈皇后,真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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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槐回昭阳宫复命时,沈如意已经不在屋里,侧室那边隐约传来孩子嘤嘤的哭声,他便知道沈皇后准是有了儿子下意识地又把皇帝给忽视了。顿时他的小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要说皇帝是真心稀罕沈皇后给生的这位小皇子,时不时总要抱抱亲亲。
陈槐在皇帝身边服侍二十多年,皇帝当爹也有几回了,就没见他这么有过为人父的自觉,有过这么丰沛的爱心。
可是即便是这样,皇帝小矫情的脾气在沈皇后母爱泛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作。他怎么喜欢都行,但沈皇后却一定是要把他放到第一位的,估计皇帝也是知道这醋吃的太离谱,不好意思发作到明面上,每每这个时候就是下边儿人受苦的时候,皇帝各种矫情各种病。
尤其今天又有王婕妤这一出,把个大晋堂堂公主给说的是变态杀人魔一般。
皇帝是不待见陆修媛,可是永嘉公主好歹有一半皇帝的血脉,皇帝哪怕再不喜欢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传出这种闲话不只永嘉公主面上不好看,皇帝不爱听,整个皇室的颜面都挂不住。
陈槐轻飘飘地挑帘子进屋,果然就见皇帝那脸抽抽的跟个风雨的土豆一般,脸色也土黄土黄的。只那双漂亮的凤目微微渗着寒光,让人看了心头凛然。
“陛下……”陈槐上前,屋里没个人服侍,他一看就明白皇帝的意思,肯定是有话交待他。
萧衍抬眼看他,半晌方道:“去查查王氏说的那些,是真有其事,还是她信口开河只为了不想养永嘉而胡说八道的话。”
陈槐只觉得一股阴风顺着他后脊背嗖嗖往脑袋上面钻,激灵打了个寒颤。
皇帝这是往心里去了,还当真要查的样子。
只不过细想也是,万一永嘉公主还真随了陆修媛也是个心理变态的,宫人们是死是活不过一句话不用阴谋诡计,可是皇帝仅有的那几个皇子皇女,皇帝还是看重,需要严防谨守的。
“小的这就去——”
陈槐话还没说完,就让皇帝挥手打断:“秘密进行,朕可不想事还没弄清楚,公主的名声就毁了。”
陈槐表示他就是皇帝的贴心小棉袄,皇帝吩咐的事不管多难他都要迎难而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他默默地注视皇帝,就皇帝那修长的手指停在下颌住,妥妥的有话还没交待完的标准姿势。
萧衍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还有慎刑司,继续盯着……苏迎。”
陈槐一口气憋回了肚子,他真想提醒皇帝,实在不行就直接押起来一顿毒打,想问什么招不出来?
就他们这些无根的太监还能有什么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壮举啊?几鞭子下去,别说皇帝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挖墙盗洞恨不得四五岁尿床的事都能扒出来。
只是有鉴于以前提议弄死沈万年以平皇帝的怒火,让皇帝给斥的满脸唾沫星子,把他寒碜了够呛,陈槐吸取教训,事关沈皇后他半点儿屁主意也最好憋烂了在肚子里,一个字别往外蹦。
否则,别说到了沈皇后耳朵里记了他的仇,就是皇帝这关他没准都费力不讨好。
特么,做个男人真难,做个不纯正的男人……更难!
做个不纯正的男人,又伺候个纯正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下辈子特么宁可托生成骡子也不进宫当阉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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