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道(上)

  寒冬腊月,凛冽的冷】那城中的居民,都是聚集在自己的木屋中,他们成群结队,靠着相互取暖来抵抗严寒。唯有如此,他们才能获得熬过寒冬的机会。

  这一日,云烟城外,有着两个身着朴素的少年缓缓走来。望见城内居民那贫穷潦倒的模样,二人眉头微皱,然后很快便是镇定了下来。看来他们对于这种情景,似乎早已是习以为常。

  二人缓步迈进城内,那些群众只是警惕地注视着他们,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若是没有必要,群众们是难得起身行动的,因为那样只会白白浪费体力。况且这两个少年人的衣着,完全是夏天的打扮,这足以证明他们很不简单。在这寒风雪飘之际,却置若罔闻的向前行进,显然这两人乃是江湖高手,内力雄厚。对于江湖之事,云烟城居民还是不想搅合进去的。

  而这两个外表十七八岁的少年,倒也没有理会于这些居民,他们这次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不过走到城中心时,他们却是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那里的街道上聚满了人。看他们的表情,显然是愤怒至极,不少人手中都拿起了家中的农具,他们在那里争吵着,似是在商量着什么大事。

  “难不成这些愚民想对我们出手?”一个少年不怒反笑,“正好,让他们明白下移星门的力量。若是没有我们的暗中保护,即使是这一贫如洗之地,也未见得可以自保吧。”

  另一个少年却是摇了摇头,道:“世林,我们从来都不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做事。因而我们没有必要奢求什么,他们也没法让我们获得什么。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必定是城里内部出了问题吧,而且还是比较严重的事。”

  “连伦师兄莫非想要一探究竟?我们恐怕没那么多时间,去管些不相干的闲事吧?”那被称为世林的少年宗世林问道,当见到师兄一脸好奇的模样时,他便是无奈一叹。师兄那爱管闲事的作风,又是表现了出来。

  那被宗世林称作连伦师兄的少年,名为古连伦,他此时潇洒一笑:“不不不,我从不喜欢管闲事,我只致力于我所感兴趣之事。我始终相信,世事之间总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联系的强弱不同而已。换言之,世界上不存在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件。也许我们可以从你口中所谓的闲事中,找到对我们有用的事呢?”

  “……”,宗世林额头上满是黑线,果不出所料,连伦师兄那经典语录又是冒出来了吗?唉,连门中长老对师兄都没辙,自己还是不要挣扎的好。

  见宗世林沉默了下来,古连伦高兴道:“世林师弟果然够义气,也不枉费我一直对你的照顾了。”

  宗世林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无奈,暗道:“师兄你对我好我当然知道,可是这种事你自己说出来却是不大好吧,以至于让人感觉有些虚伪了。而且我哪是真心愿意陪你管闲事啊,还不是因为即使反对,也会被你强行拉过去?自己又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于是乎二人便是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听觉,细细听着众人议论中的话题。数分钟后,从杂乱无章的话语中,经过整理与分析,他们便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两月前,有一对外来的母女来到了云烟城,她们都住在最边缘,居民们都没有理会她们。而在昨天,一个大婶经过那木屋时,偶然闻到了腐尸的味道,于是好奇的进入了那屋中。

  然而令这大婶震惊的是,她竟然发现那个母亲已是离开人世了,尸体都开始腐烂了。但那个头发披散、衣衫破烂的小女孩,却是死死地抱着母亲的尸首不放。

  当那大婶提醒她母亲已死时,女孩却是绝不承认,一口咬定母亲只是沉睡了过去,她会等着母亲醒过来。

  大婶无奈,见着这小女孩如此可怜,于是便让家中的十多人一起过来,讨论是否可以收养她。但女孩却是反对,她宁死也不想被冷漠对待她们母女的人收养,她宁愿葬身于那传说中的地狱,也不愿身处于人心的炼狱之中!

  当他们想要搬走她母亲的尸首时,那女孩却是如疯子一般出手,她的双眸在一瞬间变得血红,再加上她那凌乱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鬼!而且那女孩似乎还会武功,他们十多个人一起上,竟然都没有招架得住,皆是被女孩抓伤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只能悻悻离去。

  而此时,聚拢的众人便是在为此事而做讨论,该如何处置这个女孩?部分人认为此女不祥,应当及早铲除;另外一部分人却是认为此女已经够可怜了,既然他们无法收养她,也就由她去吧。

  古连伦手抚下颌,若有所思。而宗世林却叹了口气,道:“虽然很遗憾,但我们也没法管这么多事。一个被众人逼入绝境的发狂少女,这几年里,我们也算是见到了不少。这点小事,不值得我们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古连伦却是摇了摇头,他以认真的神情道:“此言差矣,这件事有一探究竟的必要。从这些人的话语中推断,这个小女孩自尊心强烈至极,且对世人的内心又有着深刻了解,这可是很罕见。”

  见师兄对那女孩的评价如此之高,宗世林也是改变了态度。大师兄向来是狂放不羁之辈,几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如此认真的。但就是这样散漫的师兄,门中的众长老也是会认真听取他的意见。因为师兄的分析能力乃门中一绝,总是可以完美的切入要点。

  那群居民中的一部分人,害怕这女孩之后会采取报复行动,故而他们结成了一大队奔向了城边。另外的百姓虽然有些不忍,但也不好因为这个就与他们为敌,他们只能为小女孩的身世感到惋惜。

  古连伦轻叹着,或许今后的一两年里,这些民众会偶尔想起那个悲惨的小女孩,并为当初自己没有伸出援手感到愧疚。但也仅此而已,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无情的时代里,会有更多亲人朋友的离世,自然会将这份愧疚冲淡。那曾经的小女孩,很快便会消失在他们的记忆之中。人们的身体,是无法承受过多的悲伤的。

  古连伦与宗世林暗中跟在那群人身后,这样便可以找到那个女孩了。自别人的话中认知事物,总会有偏差,想要具体弄清楚,还得见到那女孩本人才行。

  废弃的木屋外,隔着很远的距离,古连伦二人便是闻到了那先前妇人所说的腐尸之味。常年在战火中行走过的古连伦,此刻那俊眉也是微微一皱,腐尸味这般浓重,这人怕是已经死了三天以上了吧?

  外面的群众相互对视后,皆是点了点头。也正当他们要拿着农具冲进木屋时,一个如同鬼魅的身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道人影身材娇小,甚至是显得病弱,然而那些个居民见到她时,身体却都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们连忙向后退去。

  女孩全身都弥漫着尸体的腐味,她那凌乱的黑色长发,于寒风中猛然飘起。那苍白的面庞,显得格外恐怖,这曾经始终绽放着笑容的女孩,此刻却是宛如一个女鬼降临于尘世!

  女孩的眼眸中满是血丝,在她的注视下,古连伦与宗世林竟然也是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中。

  宗世林一脸诧异,而古连伦却是有些兴奋!

  仅仅这一短暂的眼神接触,古连伦便做出了判断,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孩!能让他有一瞬失神的女孩,这个世上恐怕还是不多见呢。在这女孩那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古连伦敏锐发觉,在那鲜红之中,似是还有着更加诡异的碧绿光泽?他从这女孩上,似乎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那恐怕将是一个他不曾体会过的、未知的广阔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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