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胜天甚至还交给阿南一封长长的信,要她上了花轿之后才打开看,喜娘已经催了好几回,再不上花轿就赶不上吉时了。
是不是吉时阿南一点都不在意,今天本来就不是个吉日,还谈什么吉时,连自个儿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决定,还有什么好吉的。
她非常相信安阳侯必定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还比她想得更悲观呢。
扶上了花轿,喜娘高呼一声,“起轿。”
耳边响起锣声鼓声,与亲人们的告别声,她在安阳侯府生活了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她已经真心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自己的归宿,的确是有许多的不舍。
女子便是这点不公,男女成婚,必定是女方嫁进男家,男人入赘是极其少数,会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女子嫁人必须要离开生养多年的娘家,且这个时代一点也不方便,一嫁出去,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三五年不回娘家一回也属正常,有些远嫁之女,甚至是从出嫁那一日开始,便不曾再回过娘家。
想想就觉得悲得很。
花轿已经平缓前行,阿南掀开盖头,打开父亲交予的书信,父亲说,这是他昨儿个晚上熬夜给她写的,必须要看,还得用心的看。
好吧,她做一回孝女,反正在轿子里也够无聊的,权当是打发时间,信长长的有好几页,是父亲苦口婆心交代她要低眉顺眼,初到安阳侯府千万别趾高气昂的,安阳侯一定看不惯。
先压抑一段时日,待站稳了脚根,再爆发也不迟。
阿南觉得好气又好笑,父亲这是有多看得起她,脚,轻点着轿,一下,两下——
看似打着节拍一般,阿南咬牙,个个都在劝她,个个都在逼她,个个都以为她想嫁到安阳侯府去啊,她想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像这个时代的其他女人一样,直至大婚当日才看到夫婿长得什么模样。
万一是个丑八怪,是个大矮子,她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必须与这样的男人过上一辈子。
想想,就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对女人不公,脚用力踢向轿身。
轿子一晃,站在轿边的楠风立刻察觉到了,立刻急问,“小姐,你没事吧。”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太快了吗?奴婢让轿夫抬慢点。”
“没事,”阿临回道,“继续上路。”
“是,”
过了半刻,迎亲队伍经过流纱大街时,与一马车相遇,马儿因人多受了惊,马车夫就更惊了,一来二去之下,马儿惊慌的朝着花轿奔了过来。
阿南什么都不知道,只听到外头传来尖叫声。
“楠风,怎么回事?”她利声问。
“小姐,有马,有马跑过来了,快,快抬到边上去,别让马撞到小姐。”楠风惊叫,绿燕早就吓得哇哇叫,轿夫也乱了,轿子不稳,将阿南颠得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
“够了,”她怒道,“停轿。”
轿夫停下,阿南下了轿,一双明眸闪着火花,马车已经被人拦下,正在安抚受惊的马,“怎么回事?”她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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