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上官睿失眠了,耳旁总能听到低声的啜泣声,眼前犹浮现着长姐无限痛苦的眸,原本安静的殿堂里,此刻空洞的可怕。【】
他睡不着了,只得睁大眼睛,看着烛火照亮的屋室,遮下幔帏的屋舍,隔着缝隙看到少许的光亮,整颗心惴惴不安,尽管很困,却如何都没有办法安睡。
烛火忽明忽暗,竟不知何时,忽的一下,四周全黑。
他害怕的爬下床去,嘴里不停的喊道“奶娘,奶娘。”恐惧已经让他忘了全部,只能本身的嘶声厉吼。
门外的侍卫听到他的呼声,忙跑了过来,只是还未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惨叫。拉开宫门的侍卫透过昏暗的灯笼看到室内上官睿趴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左右都被吓呆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奶娘着急的连衣服也未穿好,奶娘一直住在上官睿殿室的旁边。
自幼,他便是由奶娘养大,奶娘照顾自己的起居生活。
奶娘刚一踏入门槛,立时被吓住,随后快速的跑向前“殿下。。殿下。。”奶娘失声惊呼,左右侍卫也慌忙围了上来,奶娘隔着暗沉的火烛往起抱上官睿,感觉到手上似有粘稠的液体,尽管昏暗,依旧能看到她手上殷红的血液。
“殿下。”宫人们也骇然大惊,殿下一片大乱。
奶娘看着手上触目惊心的红,跌倒在地,浑身颤抖,半晌张着嘴才哆哆嗦嗦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奶娘抱起了上官睿,才看到倒在一旁的灯盏,那锋利的灯盏尖端上沾染着血迹,上官睿在奶娘的怀里疼痛喊叫。
上官睿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泛轻,手中也同样血红一片。
“啊。啊,啊。”他疼痛的呼喊。
“殿下,太医马上便来,您再忍一忍。”奶娘柔声安抚道。
看着上官睿如此疼痛。她也是心疼不已。
上官睿捂住被割破之处,皱眉看着奶娘道“奶娘,我疼。”
“殿下。老奴知道。老奴知道。”奶娘心疼的也是泪涌满了眼眶。
“奶娘,我怕。”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无法掩盖疼痛而带起的哭腔。
奶娘自然都清楚。白天鄂宁公主殁了,晚上自幼便独睡的上官睿,第一次喊怕,那凄楚的眼神,戳痛了奶娘的心,那夜只来了一个太医,随太医而来的是他的母亲。
这太医是一直为母亲诊治之人,也是母亲最信任之人,如此这般动作,他们不敢惊动了皇上。
“睿儿。这是怎么了。”容自若看到床上脸色惨白的上官睿,语气急切的问,说着便唤过了她带来的太医。
“老奴不敢惊扰皇上,怕对殿下不利。”奶娘语气急切的道。
“你做的对,此事切莫让皇上知道。”容自若摸了摸上官睿的额头,摸去他额头应疼痛渗出的虚汗,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来,缓缓的倒了一粒丹药,喂给了他。
太医忙了半宿,才躬身跪下道“殿下失血过多。幸而殿下平素里身子好,好生调养,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如此便好,有劳陆太医。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容自若道。
送走了太医,屋子里只留下三人,容自若看着上官睿道“今晚,我在此陪他。”
“老奴也在此陪着,您有任何吩咐唤老奴。”奶娘躬身道。
容自若极轻的点了点头。
他的胸口,那里的正一阵一阵的抽疼。
半夜他再次疼醒。转脸看到母亲,她半垂着眸,一脸温柔的望着他,眼圈红红,似偷哭过。
“好好睡吧,母亲在这里。”容自若安慰道。
他半偏过头看容自若,胸口疼的他呼吸都痛,他轻微的呼吸,胸口若不细看,看不到浮动,他眨着眼望着母亲,一言不语。
似要望穿她最深的沉默,看透她内心难言的悲伤。
他望着母亲,母亲亦含笑慈爱的看着他。
他吞咽了下口水,缓缓的阖上眼眸,轻缓的将头偏向背对母亲的那一侧,内心早已落雨,疼痛感亦自胸口蔓延而开,那种压抑的,阵阵刺着脑袋的疼痛,自胸口一路向上。
没想到自此落了疾。
那感觉痛意难当,每每想起长姐之事,胸口总是会没来由的痛。
心底如同渐起燎原之势,烧得全身如烈火焚烧,如若想起长姐,想起长姐一般的眼神,想起年幼时的日子,只要想起一分,胸腔便似撕裂般的疼痛,气血疼痛涌来无法抑制。
陆太医说,那夜天寒,体内积聚寒气凝结不散,才至成疾。
这恶疾伴他成长,竟越发疼痛难当,大巫研制出压制此疼痛的丸药,但却只能治本不能根除,尽管多年来大巫一直在改良,但始终也未见大成效。
他重重的出了口气,拂去过往记忆,胸口又阵阵疼痛感袭来,他自怀中掏出一粒丸药,呈棕红色,又淡淡的清凉气息,吞下丸药,胸口渐渐舒缓,那清凉的感觉在胸腔处散开,似是麻痹了神经,不再那般痛,也可以平顺的呼吸,不再连呼吸都那般难受。
他亦如同那日那般躺着,药的效力渐渐发挥,他的眉头不再皱起,全身的苦痛和痉挛渐渐散去,他又忆起高岚那微痒甜淡的呼吸,那呼吸小心翼翼,带动身体极轻的起伏着,在她那般小心的呼吸下,他渐渐有了睡意,睡的很沉,睡的很甜。
他感受到她身子在轻微的颤动,他假意不经意搭在她腰间的手,感觉到她敏感的肌肉一紧,呼吸也变的急促,却佯装睡意,不敢动的样子,他的唇角掠过一抹不经意带起的笑意,他向她更紧的靠了靠,靠在她背后的衣襟处睡觉,鼻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那夜天寒,因寒夜泛起的旧疾,竟在她的身侧渐渐的平复,安然睡去,一睁眼,天已然快亮了,他轻微的起身,怕惊动了依然在熟睡的她,隔着衣衫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灼烫的手掌,他轻轻的将手拿开,沉缓的呼吸一口,再次吐出,那撕裂般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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