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素来都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沈淑妃人还在太极殿中,她被夏寰宇接出冷宫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之中。【】
待沈淑妃回到淑雅宫中的时候,前来拜访的嫔妃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了。
沈淑妃倒是来者不拒,一一见了,待淑雅宫稍稍安静下来的时候,天早已经黑尽了。沈淑妃这才来得及瞧一瞧自己殿中的模样。
淑雅宫仍旧没有什么变化,应当是每日都有人在清理打扫着的,因着淑妃入了冷宫的缘故,原来侍候的宫女倒是不见了大半,只尚留了几个原本的老人,皆是原本在沈淑妃身旁侍候的,因着没地方安置,便留在淑雅宫中做一些打扫的杂活。
主仆几人忙碌了一日,这才有机会执手相看泪眼,一个劲儿的感概着。
“娘娘总算是回来了,娘娘不再的这些日子,淑雅宫中实在是有些冷清。虽然以前娘娘在的时候,因着身子缘故,陛下也很少来宿在淑雅宫。可是娘娘毕竟有齐王殿下,许多嫔妃终归还是会给娘娘一些面子,时常走动走动。娘娘不在淑雅宫之后,可真真称得上是门可罗雀的。”一个嬷嬷轻叹了口气,面上满是欣喜。她此前几乎是不抱希望的,甚少有人在进了冷宫之中还能够出来的。
沈淑妃闻言,便笑了笑,抬起眼来望向跪在殿中的四五人,笑眯眯地道:“你们在本宫最为落魄的时候仍旧不离不弃,日后定然有你们的好日子的。”
沈淑妃淡淡地抬起眼来,她终究是回来了。
“谢淑妃娘娘。”谢恩的声音十分响亮,沈淑妃眼中带着淡淡地笑意,这后宫,才是属于她的战场,她有最强大的依靠,亦是坚信,能够在这一场战役之中,赢得十分漂亮。
“陛下到!”外面传来内侍的唱和声,殿中众人俱是一派喜色,自己的主子刚刚从冷宫之中出来,便能够侍寝,实在是天大的福分。
沈淑妃缓缓站起身来,面上扬起一抹笑容来,快步走到正殿门口,迎了出去。
这一夜,几家欢喜几家愁。
“你是说陛下昨儿个是在淑雅宫中过的夜?”晨起,皇后正坐在铜镜前梳妆,铜镜之中,那面容精致的女子眉宇之间仍带着几分倦怠,只是眉头却紧蹙着,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一旁弓着身子的内侍轻轻应了一声:“启禀皇后娘娘,却是如此。”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终是按捺下心中的恨意,淡淡地道:“淑妃可来请安了?”
“尚未到。”那内侍连忙应道。
皇后冷笑了一声,“呵,倒是比本宫谱还摆得大。”说着便猛地皱起眉头倒吸了口冷气,“手脚不知道轻些啊,扯到本宫的头发了。”
身后的宫女连忙跪倒在地,连连请罪:“奴婢知错,奴婢知错,皇后娘娘饶命。”
“行了,饶什么命?本宫还没让人砍了你的脑袋呢?”皇后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厌恶,“还不赶紧起来给本宫将发髻弄好?笨手笨脚的。”
那宫女闻言,便又连忙站起了身来,连忙挽了个凌云髻,取了九尾凤冠插在了皇后的发髻之上。
皇后目光落在那九尾凤冠之上,看了许久,才淡淡地道:“本宫有什么好在意的?无论她如何春风得意,也永远成不了皇后,戴不了这凤冠。”
说着,便站起身来,由着宫女为她穿上了暗红色的长袍,长袍上的凤凰振翅欲飞。
待一切打扮妥帖,皇后才由着丫鬟扶着出了内殿门,正殿之中,前来请早安的嫔妃早已经在殿中候着了。待皇后一走出去,便听见衣衫微动的声音,而后便是嫔妃们整齐划一的请安声:“皇后娘娘千禧。”
皇后走到后座之上坐了下来,目光淡淡地扫了扫殿中众人,却没有发现沈淑妃的身影。心中冷冷一笑,面上淡淡地道:“平身吧。”
众人刚刚落座,便听见外面一个柔柔地声音响了起来:“实在是对不住,臣妾来得晚了。”声音一落,一袭桃花粉色的宫装便出现在了门口,沈淑妃面上画着桃花妆,梳着同心髻,戴着蝴蝶步摇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千禧。”沈淑妃浅浅笑着朝着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目光淡淡地落在沈淑妃的身上,嘴角勾起,亦是带着一抹笑容:“无妨,淑妃妹妹在无颜宫中呆久了,只怕也不记得请安的时辰了,还不给淑妃娘娘看座。倒是本宫糊涂了,竟然忘了命人多加一个座位。”
宫女连忙在最前面放置了一张圆木凳,沈淑妃倒也浑然不在意,笑眯眯地应着道:“臣妾自是一日不敢忘宫中请早安的规矩的,只是今儿个陛下从淑雅宫中离开的时候,吩咐了宫人莫要吵醒臣妾,臣妾便一时不察,睡过了头。”
殿中中嫔妃瞧着沈淑妃的目光便变得微妙了起来,皇后一愣,便也笑了起来:“倒也是,听闻昨儿个陛下去了淑雅宫,按理应当免了请安的。”
皇后说完,便又笑眯眯地抬起了头来,笑着道:“对了,淑妃妹妹,你不在的时候,宫中添了好些个新人,你应当还未见过吧?”
淑妃轻轻颔首,笑着道:“倒是未曾见过。”
皇后便指着林悠然,浅笑着对着沈淑妃道:“这一届秀女之中,如今最为受宠的便是慧昭仪了,且慧昭仪如今身怀龙嗣,陛下总与本宫说,慧昭仪是他的福星呢,慧昭仪入宫之后,宫中喜事不断,如今湘妃和慧昭仪都怀着龙嗣,宫中久不添公主皇子,待过些日子,宫中便热闹了。”
皇后顿了顿,才有接着道:“说起来,淑妃妹妹应当听说过慧昭仪才是,前段时日,那被打入冷宫的娴夫人便是因为想要谋害慧昭仪腹中胎儿,被陛下下令打入冷宫的。淑妃妹妹可曾听娴夫人说起过此事?”
众人望着沈淑妃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打量,沈淑妃倒是浑然不在意,笑着应道:“倒是说起过一次。”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娴夫人实在是大恶不赦,这谋害龙嗣可是重罪,可就难像淑妃妹妹这般幸运了。”
殿中众嫔妃皆是小心翼翼地望着皇后和沈淑妃,各人心中自是透亮,这皇后与沈淑妃之间,硝烟弥漫呀。
皇后一直在不断地刺激着沈淑妃,沈淑妃却像是一团棉花一般,温和柔顺的模样,倒是显得皇后有些无容人之度了。
皇后寻了一会儿的茬,见沈淑妃全然不予理会,心中冷意更盛,便站起身来道:“今儿个也无什么事情,大伙儿便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闻言,皆是暗自吁了口气,朝着皇后行了礼,待皇后离开了正殿之后,又等着沈淑妃率先出了未央宫,才鱼贯而出。
宁浅与林悠然一同看着沈淑妃上了步撵,目光对视了一眼,便一同往湘竹殿而去。
“都说皇后与沈淑妃素来是水火不容,看来倒是真的。”林悠然面色中带着几分沉思。
宁浅笑了笑,沉默了良久,才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咱们能避则避吧,皇后若是想要对付沈淑妃,极有可能,会选择从你我二人之中选一个下手。毕竟,正如皇后所言,你我二人皆是身怀皇嗣,谋害皇嗣可是如娴夫人一般再也不能翻身的重罪。”
林悠然愣了愣,才轻轻颔首,“是,我会小心的。”
宁浅抬起手来抚了抚自己未隆起的小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深沉之色。
石碑之事在锦城之中亦是传得轰轰烈烈,也有人拿出那石碑与夏国元帝联合起来,到了茶馆说书先生的嘴里,便变成了,夏国将亡,新的君主生辰年月便在锦安镇上发生的那石碑上,流言迅速如尘嚣一般散开,渐渐地便传入了锦城之中许多有心人的耳中。
下午时分,由锦安所属县中县令亲自摔衙役押运而来的石碑便入了锦城,一路上都有许多百姓争相围观,那石碑上所刻的生辰八字便被许多人都记住了:明启八年,八月十二。
消息传到后宫之中的时候,皇后正在小憩,禀报消息的内侍便守在门外等着。
待皇后醒来之后,才将他传入了内殿之中,内侍急急忙忙地将事情禀报给了皇后。皇后淡淡地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才又道:“去,将齐王在齐州养了许多战马的消息放出去,本宫希望明儿个茶馆里面的话题,说的便是齐王私养战马,意欲谋反。”
内侍轻轻颔首,便连忙退了出去。
皇后才抬起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眼角,轻声询问着身旁的嬷嬷:“陛下可知晓此事了?”
奶嬷嬷沉吟了片刻,才轻声道:“奴婢觉着,只怕不知,早朝已经下朝了。”
皇后轻轻颔首,“那便命人赶紧地进宫,将此事一一禀报给陛下。”
奶嬷嬷有些犹豫,“娘娘,咱们在朝中的人本就不多,奴婢害怕……”
“怕?有什么好怕的?你尽管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便是,这一次,本宫定要让沈淑妃母子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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