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闻言,倒是愣了愣,半晌才道:“的确算得上是疑难杂症,只是我自个儿的医术如何,我自是明白,这病我治不好,没有那本事还硬要做,岂不是害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女大夫说完,便从药箱中取了纸来摊开,今儿个想必准备得充分了,便飞快地从药箱中取了想要的药和称来,一一称了合适的分量,放到了纸上。
柳吟风与那女大夫见面也不过两次,只是觉着,她性子有些强势,为人却是不坏,且是非分明。而观她取药的细致模样,想必是极为喜欢行医救人的。
她既然拒绝了,柳吟风也并不强求,只笑了笑,让秦叔接了药,送了女大夫离开。
女大夫后来又来过两次,柳吟风却不再提起让她医治寒毒之事,只客客气气地迎送。吃了四五天的药,柳吟风的症状倒是缓解了许多,只是大夫嘱咐,不能出门吹了风,便整日都只能拘在屋中,看看书练练字,倒也并无多少不自在。
病稍好些,便已经到了过年,每年的春节,柳吟风几乎都是在宫中过的,不在宫中也是在军营。今年倒是冷清了许多,常山是个厨艺好手,便做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五个人围坐到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琥珀虎头虎脑的,倒是几个人中的开心果,有他在,这顿饭倒也吃得十分的开心。
吃了团圆饭,岁是要守的,只是一桌子大男人围坐在一起也没什么趣味,琥珀撇了撇嘴:“公子都不能出门,连烟花炮竹都瞧不了。”
柳吟风笑了起来,也不忍扫了他们的兴致,便抬起眼来望向琥珀道:“秦叔不是准备了烟花炮竹的吗这样吧,我穿厚一些,将被子裹上,只将眼睛露出来便是,这样一来,烟花炮竹也看了,风也没吹着。”
琥珀自然是高兴的,欢欢喜喜地便跑去抱了三床被子出来,想了想,又道:“公子披了被子,行走也不方便,不如就坐在这椅子上,不要动,小的给你将被子裹好,然后将公子连着凳子一同抬出去。”
“好吧。”柳吟风倒是浑然不在意的,便应了下来,任由琥珀折腾。商陆和常山瞧着,亦是觉着甚是有趣,便也凑了上来。
“不行不行,这样公子的脸和脑袋还露着的,去取一个斗篷来,便围在头上,只将眼睛露出来,其它都遮住。”
“哈哈哈,公子若是这样出去,怕是要被人当作是鬼的。”
“哪有公子这么儒雅的鬼啊,胡说八道”
“全身都蒙起来了,你是怎么看出儒雅来的”
柳吟风瞧着几人,心中满是无奈,只是却也有一番感概,这几人跟着他的时间不短,从最开始他不过是一介布衣,到后来成了王爷。他决定抛弃王爷这个身份,离开锦城的时候,有许多人劝解过,也有许多人不愿意同他离开。可是他们几人却是一句质疑都不曾有过,只说,无论他决定什么,他去哪儿,他们便跟到哪儿。
这段日子,虽然寡淡了一些,可是他们也从未有过抱怨,反而努力地想要让他也开心起来。这些,他一一都记在了心里。
几人将他抬到了屋檐下坐着,秦叔便取了烟花炮竹来,在院子中摆了开来。
院子四周的屋檐下都挂满了红灯笼,倒是照得院子里带着红灿灿的,极为喜庆。
“莫要将烟花摆在了梅花树下,都离梅花树远一些。”秦叔一边摆放烟花,还一面抽出空来提醒着另外三人。
柳吟风这才发现,院子中已经栽了不少的梅花,他这段时日都没能出门,倒是不曾瞧见。梅花树大多不怎么高,可是却开满了梅花,红的白的都有,花朵上尚且落了一些雪,这样冷的天气,却仍旧傲然而放。
柳吟风瞧着满院子的梅花,却想起了那个极爱梅花的女子。这个时辰,想必正是宫中酒宴正酣的时候,她定然穿着凤袍戴着凤冠,噙着浅浅的笑容,端坐在那个人身边。
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袭白衣,像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后来见到的她,温婉可人,是个极其聪颖的皇家女儿。后来,她变成了王妃,太子妃,一直到如今的皇后。她似乎将每一个身份都驾驭得极好,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让人觉着,她似乎天生便应当是这样的。
她大抵不知道,她穿着凤袍,戴着凤冠的模样极美,美得盛气凌人,让他都几乎不敢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公子,公子,快看,我要放烟花了”琥珀的笑闹声传来,柳吟风嘴角便噙了笑,望了过去,待瞧见琥珀的模样,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琥珀手中拿了一支香,另一只手捂着耳朵,身子往后仰着,面上满是恐惧,拿着香的手都在颤抖着。
伸手点了好几回,都没有点着,惹得众人起哄不已。
“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商陆笑得最厉害。
琥珀转过头瞪了商陆一眼,咬了咬牙,便将香火伸了过去,待瞧见烟花的引线冒了火花之后,便用了轻功,火速地躲到了屋檐下。
柳吟风忍不住“噗哧”笑了出声:“琥珀,你这胆子可得好好练一练。”
琥珀探出头来望向柳吟风,眼中写满了委屈,半晌才撇着嘴道:“他们都欺负”
话还没说完,那烟花便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猛地窜上了天空,炸了开来。琥珀未说完的话便被吓得噎了回去,慌忙躲到了柱子后面,不敢看。柳吟风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在镇子上能够买到的烟花样式都极为简单,只是烟花炸开的声音应和着院子里的笑闹声,却让人觉着,十分温暖。
“琥珀,你这胆儿也太小了。”商陆哈哈笑道,便将琥珀硬生生地从柱子后面拉了出来,琥珀武功不及商陆,挣扎了好半晌,也终究没能幸免于难。被商陆拖到了烟花前面,商陆抓了琥珀的手,将他的手靠近了烟花的引线。琥珀惊叫连连,扭过头不敢看,只听着那引线“嗤嗤嗤”响着的声音。
“快跑啊,琥珀。”商陆在琥珀身边大叫了一声,琥珀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急急忙忙地便跑开了去。
众人便又是一阵笑,分别取了香,点着烟花,柳吟风望向夜空中一朵朵炸开的烟花,心中却是平静了不少,又是一年了,全新的一年了。
守岁到第二日天微亮,柳吟风才回屋睡下了。
大年初二,才收到了锦城的传书,说宁帝在参加完登基大典之后便离开了锦城。柳吟风算了算时间,宁国皇城到锦城也需得些时候,只怕宁帝回到宁国便已经过了大年了。若是要兴兵,也尚需准备些日子。
柳吟风站起身来,从书桌中取出了一卷卷轴来,缓缓展了开。卷轴上,是一幅地图。
柳吟风的手落在宁国和夜郎国交界之处,沉默了许久。虽然兴兵需要准备些时候,只是此前夜郎国攻打夏国之时,宁国便趁机对夜郎国开战了,且还夺下了夜郎国的两座城池。如今只怕那些士兵一直都在边关,若是如此,倒是随时起兵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且只有快,才能打夜郎国一个措手不及。
柳吟风的目光复又落到了夏国同夜郎国交界的那三座城池,取了笔来,在地图上画了几条路线。这几条路线,是柳吟风近日思绪良久,觉着是夏国有可能的行兵路线。
此前因着夜郎国的进攻,夏国抵抗夜郎国的大军也并未全部撤离灵溪城。洛轻言既然一直在偷偷将夜郎国的战马从夜郎国偷运到夏国,便定然也是想要来个突然袭击,不让夜郎国有所防备的。若是如此,行兵自是越分散越好,越分散,才能越隐蔽。
“秦叔,商陆,常山。”柳吟风扬声唤道。
三人便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琥珀在门口探了探脑袋,便在门口站定了。
柳吟风笑了笑,抬起眼来望向三人,将手中的地图递给了秦叔:“地图上我画出的几条线路,你们这几日盯紧了,若有异常,定要火速禀报。”
三人连忙应了,见柳吟风没有了其他吩咐,便退了下去。
待三人离开了,琥珀才哭丧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公子,我也可以去的。我武功也不错的,绝不会让人发现的。”
柳吟风见状,便笑眯眯地道:“那可不行,你可不能去,你担负着最重要的任务。”
琥珀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任务”
柳吟风瞥了他一眼,笑着道:“自然是保护我了,我是你们公子,你们这几人中,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吗保护我,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任务吗若是敌军派人来将我抓了,岂不就是出了大事了,我将最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做,自是信任于你。”
琥珀闻言,果真上了当,面色便好了许多,眼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光芒,连忙道:“小的定然不负主子所望。”说完,便欢欢喜喜地站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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