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夏军面对躲进了幽灵谷的夜郎大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几次三番地去试探,却都险些被夜郎大军拿下。
夜郎大军之自是无比得意,自以为寻着了地利的便利,定能让夏军占不到丝毫便宜。却不知,夏国的军,却是另一副景象。
“将军,先生命人准备的树枝树桠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依着吩咐,寻的潮湿的树枝树桠,只是末将在想着,这些树枝树桠堆在那处,会不会太过扎眼”林副将眼带着几分担忧。
柳吟风闻言,摇了摇头:“咱们营需供给那么多士兵烧水煮饭的,柴火需要本就少不了,前几日方下了一场雨雪,山上的树枝本就潮湿,咱们砍了潮湿的柴火下来堆着,等着天气好的时候晒一晒,亦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情,本就算不得什么奇怪的。”
林副将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还是先生思虑周全,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柳吟风笑着道:“无妨,想必如今多吉定然正得意,觉着咱们若是想要进攻,顶多只能暗夜偷袭,晚上的守备怕也不会松懈。只是咱们在晚上若是不点明火,只用烟来熏,却是几乎无法瞧见烟的,且夜郎大军除了守夜之人,其他都在沉睡,即便是发现了之后想要撤军,动作也不会太快。这便是咱们的机会所在”
柳吟风顿了顿:“如今咱们树枝哪些都准备妥当了,只需寻一个风向合适的晚上便可,这两日晚上都无风,咱们亦不可操之过急,不如咱们先去瞧瞧沈大夫的药配得如何了”
因着此事须得瞒着军其他人的缘故,孙炳志也给沈半雪分派了一顶单独的帐篷。到了沈半雪的帐篷外,孙炳志便要掀开毡子进去,被柳吟风拉住了,柳吟风敲了敲门,里面才传来了沈半雪的声音:“进来吧。”
孙炳志有些莫名地望着柳吟风,才又重新掀了毡子走了进去,嘴里还说着:“你们这些学问人搞不明白,还敲什么门啊,我们都是直接就进去的。”
沈半雪正在忙碌着,听见这话,便抬起眼来看了柳吟风一眼,却没有说话。
孙炳志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手臂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往后退了一步,才道:“这是做什么呢”
柳吟风亦是蹙着眉头望着沈半雪,眼带着几分不赞同。
沈半雪的营帐之摆满了小笼子,笼子有老鼠,有兔子,只是无一例外,都是死了的。
沈半雪笑了笑道:“这不是不知道制成的药效果如何嘛,所以先试试药效。”
孙炳志这才稍稍缓过了气来,却仍旧觉着有些毛毛的,有些夸张地抖了一抖,才笑着道:“看来效果是挺好的,只是可惜了这么多老鼠和兔子,这都能够给士兵们加点肉了。”
“这倒是无妨,我素来有习惯,制了毒药,便会制解药,煮这些肉的时候,将解药一同煮进去便没事了。”沈半雪低下头,摸了摸手唯一还活着的那兔子道。
孙炳志又抖了抖,猛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还是想法子埋了吧,想着都瘆的慌。”
柳吟风面色倒是全然冷静的,背着手在营帐走了一圈,才开了口:“量可够毕竟是要放在烟,要毒倒几万人的夜郎大军。”
沈半雪点了点头:“够的,这几日孙将军安排士兵上山取各种树枝的时候便顺便采了不少需要的药材下山来,且这毒性子烈,用不了多少便能达到效果。况且,先生不是说,用不着将夜郎大军尽数毒死吗我知晓分寸的。”
柳吟风轻轻颔首:“那便好,夜郎大军虽然作恶多端,可是近十万的人命,我却是下不去这个手,他们昏迷醒来之后,若是愿意投降,我们自是愿意接受,若是不愿,那便怪不得我们了。”
从沈半雪的营帐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只是却仍旧风平浪静。
孙炳志抬起眼看了看天,面色带着几分忧虑:“若是这天十天半个月都不起风,也不是个法子呀”
柳吟风脚步未停,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那也得等着,咱们如今,别无他法。”
幸而也并未让他们等太久,第三日的下午,便开始起风了,风向有南往北,且风势不小。
柳吟风正在午憩,便被孙炳志和三位副将兴奋地声音吵醒了:“先生,先生,起风了。”
柳吟风蹙了蹙眉,惊醒了过来,也不知梦见了什么,额上竟带着几分冷汗。
孙炳志进了营帐,才瞧见柳吟风正在午睡,张着嘴愣了愣,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先生在午睡啊,倒是打扰了。”
柳吟风抬起手来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方深吸了口气:“没事,来得刚刚好。”
只是说完话,却又似是发起呆来,孙炳志和三位副将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皆有些发愣。半晌,柳吟风才自个儿回过了神来:“起风了”
四人这才又高兴起来:“是啊,起风了,风向和先生要的一样,而且风还不小。”
柳吟风点了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申时了。”孙副将笑呵呵地应到。
“申时。”柳吟风又重复了一遍,才道:“再等等吧,这风随时都可能停的,孙将军可以先准备着,过会儿再瞧瞧。”
四人应了下来,才又纷纷告辞离开了柳吟风的营帐。
柳吟风方蹙了蹙眉,又躺了下去。
秦叔走到床边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询问着:“公子可是梦魇了”
柳吟风轻轻颔首,似乎仍旧沉浸在梦,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才抬起眼望向秦叔:“我梦见阿云出事了,最近这段时间因着入了营的缘故,也有段时日没有和锦城通信了,你派人去问问,宫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
秦叔怔了怔,终是无法拒绝自家公子,便应了下来:“哎,这就派人去问。”
柳吟风这才缓缓闭上眼,手在袖暗自收拢了又松开,松开了又合拢。秦叔见柳吟风没有了其他吩咐,便退后了几步。
柳吟风似是听见了脚步声,才又睁开了眼,咬了咬牙道:“算了,不必问了。”
秦叔又是一愣,方极快地应了下来。
抬起眼见柳吟风的嘴唇又动了动,秦叔便急急忙忙地道:“老奴去瞧瞧外面现在情形如何,今儿个风大,公子的身子吹不得风,老奴去找沈大夫拿些药。”
说完,便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柳吟风闻言,苦笑了一声,低下了头来,轻声喃喃道:“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忍不住想为之,哪怕一切都没有任何用处,却仍旧想要听到,你一切安好的消息。”
外面的风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一直到傍晚也还是呼呼直吹着。帅营的灯一直亮着,这一次的行动不需要太多的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大军仍旧全部集结完毕。
子时过半,柳吟风方披着大氅出了营帐,伸出手来试了试风力,方道:“是时候了。”
这一次由孙炳志亲自率兵行动,同孙炳志一同出征的孙副将和杨副将,三人都已经整装完毕,穿上了一身盔甲,准备出发。
柳吟风站在门口笑意吟吟地看着:“等几位将军的好消息。”
孙炳志哈哈大笑了起来,铿锵有力地应了声,笑着道:“定不负先生所望。”说完,便拱了拱手,带着两位副将走了。
马蹄声,盔甲声,脚步声传来,柳吟风静静地望向隐隐约约的火把的亮光,眼却是无比的沉静,这一仗必赢不可,然而,这一仗,却才是真正的开始。
世人皆言,他最擅长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而,他也深深地明白,洛轻言既然已经开始了这一场仗,便定然是想要将夜郎国纳入囊的。这一仗,能够将夜郎国从苍南撕开一道口子,只是以后的日子,只怕,还长着呢。
柳吟风转过身,便瞧见沈半雪在远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着,似是察觉到了柳吟风的视线,沈半雪才转过了头来,身子微微一顿,走到了柳吟风旁边:“先生觉着,这一场仗能赢吗”
琥珀在一旁听见了,便笑着道:“沈大夫放心,有咱们公子在呢,肯定能赢。”
“琥珀。”柳吟风轻声喊了一声琥珀的名字,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琥珀吐了吐舌头,将头转到了一旁。
沈半雪倒是将琥珀的话听得分明,笑了笑道:“柳先生倒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所料呢,能做教书先生,能查勘地形地势,能够做军师。我虽不曾同朝的官员结交过,可是却也觉着,一个翰林院的人,只怕没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吧。”
“沈大夫谬赞了,我不过是兵书看得多了,有些自以为是的本事罢了。天色已晚,沈大夫还是早些回营休息吧。”柳吟风笑了笑,神色淡得带着几分薄凉。
说完,也不理会沈半雪的反映,便径直先朝着自个儿的营帐去了。
第二日一早,孙炳志尚未带兵回营,却已经派了士兵传来急报:“夜郎大军损失七万余人,准确的数目尚未点清。”
柳吟风闻言一惊,怎会如此不是只是昏迷吗如何会损失近七万人。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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