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去,圆月之下,两岸烟柳笼岸堤,何等诗意漫漫。【】岸堤之处却尽是喧哗、拥挤、杂乱、甚至肮脏,空气里充斥着纤夫脚夫们的汗臭,和各类货物千奇百怪的味道。这里,就是大运河。
天生他们赶到大运河这里时,已是见星稀月朗之时,大运河上的喧嚣已经随日落而暂息,船与人,大多都歇息了,除了因为劳累了一天需要休息,更主要的是天黑了看不清,装卸以及点货均有不便。
天生沿岸边找去,想寻个愿意此时行船的,问了好几家,都说不方便。天生有些垂头丧气。高立看他的样子,说道:“你再寻一家,我随你去。”
天生在一棵飘水歪杨柳旁边,找了一家,船也不大,船家一脸黝黑,不露齿还真不好找见,只见天生问罢,那黑脸船家拱手回道:“敢叫客官知晓,我赵大不打诳语。此时正是运河繁忙之际,南北互通要运的货,比这运河水还多,这运河上的船家全都忙不过来”
天生一咬牙,掏出十两银子,“这个够你放下其他生意跑一趟了吧”
船家赵大没吱声,夜太黑也看不出他的脸色表情。
一旁高立从怀中又拿出十两银子放在天生手上,赵大微微一动,却没再有其他动静。
天生怒道:“这些银子即使是在最忙的旺季也够你走两趟扬州的了。”
赵大不说话,也没有要转身走的意思。
高立从身后抽出自己的双枪。轻轻放在了赵大的肩上,说道:“我这两杆枪虽说的铁的,但枪头都有块银块,要不把这个也送给你。”他嘴里说送,枪头却离赵大的脖子越来越近。赵大突觉一阵刺骨寒意从肩颈传来,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在运河潺潺水声里,老刘睡了,毕竟年老,老了的老虎,也得需要更多打盹的时间。此时他们已经在船上,船家赵大在小心翼翼地掌着船,每当他看到此刻插在船头的两杆磨得发亮的铁枪,他就会心有余悸。
天生和高立还在聊天,天生想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更多,老刘已经被他层出不穷千奇百怪的问题问乏了,还好还有高大哥。
天生问:“江湖人称的武功是什么样的”
高立道:“武功类型万千,与内,有各种各样的内功心法,在外,有武者自己身躯的拳掌膝脚甚至头和指,传闻中还有用头发的。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武器,十八般武器只是一种俗称,远远不止于此,但最常用的是刀剑棍枪。还有各种暗器”
“比如孔雀翎”天生问。
高立很有感触地说道:“孔雀翎已经不是一种暗器,它是一种力量”
天生接着问:“武者有武功高低境界高下之分吗”
高立道:“我个人认为,动起手来,谁胜了,便是谁武功高。境界嘛,倒是有区分,分为筑基、炼精化氣、炼氣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以及传说中的破碎虚空,也就是吕洞宾吕祖一般的活神仙境界了。”
天生问道:“高大哥您是什么境界”
高立道:“现在已经接近化神了吧。”
“那您能看得出来我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吗”天生挠挠头。
高立笑了,他问过天生练过的吐纳法以及自我感觉,他说道:“照你之前的练法,三年筑基,再练十年就可以炼精化氣了。”
天生郁闷了。
这时,一旁歇息的老刘也坐起来了,摆摆手示意天生不用抱歉。他接着高立的话说道:“境界更贴切地说是融合了苦修与感悟于一体的真气化境,每一个境界的真气运行以及反映到人自身**的作用都有所不同。境界提升确实会极大地促进武艺的提升。但境界不仅仅是用于打架杀人,传说中还虚以上境界的世外高人,会出现白发转黑,落齿重生甚至是返老还童的神奇之事。”
他想起来一个更明了的例子。“之前和你说过,白云观的白净长老,你认识的。”
天生点点头。
老刘接着说:“在我三十多年前入白云观学艺之时,他就已经是还虚之境了。但他确确实实不会武功,准确地说是不会杀人的武功。”
天生吃了一惊,“邋遢额,白净老道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是炼神还虚之境他看起来也就六十岁。”
老刘说:“我现在已经比他老了,再过十年,他还会依旧是那个模样。不,如果境界还有提升,可能还会变得更年轻一些。”
天生望着月空,很诚实地说:“我想变得很强很厉害。”
老刘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先教你流云袖。待日后你有机遇能进白云观后自然有更高超绝世的武功可以更上一层楼。"
天生诧异,“这个是白云观的秘传武学,可以随意外传吗还是我得先拜您为师”
老刘笑了。天生觉得他笑得很得意。
老刘说:“以前江湖人皆以“流云袖”来称我。我的流云袖早已经不是白云观的流云袖。”
高立肃然起敬。“将一种偏门的手上功夫不断提升,推到极致,将这门武功变成了独树一帜,这并非寻常人能做到。”
老刘指着高立对天生说,“他的枪法,在当今武林使枪的人里头,绝对能排到前三。或许已经不亚于王家的霸王枪。我看你之前喜好使棍棒,枪棍相通,你可别放过这样一个良师啊。”
高立施施然指着船头的双枪说,天生小兄弟若想学,我必倾囊相授。学得好,我便赠你一杆枪。那枪是名家打造,你以后若是想改成棍棒,只需取了枪头便是。
天生听罢,郑重其事地立起身,给老刘和高立磕了一个响头。
石为先的船已经先行了大半日,一时之间还未能赶上。于是天生开始跟两位武林高手学习武功,每日除了轮班观望,就是练功。至此,他终于接触到了真正的武功,确确实实地被领进了武学之门。
船里,也从此开始不安静了。学流云袖还好,天生觉得很像很久很久以前学过的太极拳,学习之时,轻柔舒缓,以意为先。学枪法就动静大了,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反正船家赵大的黑脸变成了苦瓜脸,直到天生补偿了一些费用,才没再一直嘀咕暗骂。
他们的船,和其他船一样,在不断前进着,而天生,也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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