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立刻被子弹穿个小孔,光线绽放开来,卧室里顿时明亮许多。【】%し而走廊楼梯则传来物体滚动的声音!
借此发泄,沈春丽抹去泪水长长叹息一声,抽出手枪弹夹,看也没看就扔到一边。开枪恐吓海江太郎!表面看来是她飞扬跋扈,其实是她对松井义雄的反击措施。
为此她琢磨了许久,最近一系列事态表明,佐佐木石根仍然掌握研究所大权,而且不管鸠山寿行到底有何打算,他显然已经成为佐佐木石根的影子、成为代理人,双方正争夺在上海的业务控制权,关键时刻表明立场是必须的。
制造机会表明自己将一如既往,继续忠心耿耿追随佐佐木石根,甚至不问是非追随佐佐木石根选定的代理人鸠山寿行,唯有如此才能更有效开展工作,尤其眼下要营救司马竣和被日寇控制的上海党组织,更需要自己表现的积极主动。
因此沈春丽才对海江太郎不客气!
这是一种态度,一种打狗不看主人的态度!
今天一直因为司马竣而压抑,倾泻过泪水后她感觉轻松一些,进洗手间擦把脸,回来重新拿起手枪端详半天,再次轻蔑笑笑,哈腰捡起刚才的弹壳,收好枪开始一板一眼地练功!
呆坐在客厅里的海江太郎忐忑不安地望着楼梯和楼梯尽头的木门,甚至忘记了浑身的伤痛。原来横野一郎走后,与其说他好色还不如说他按捺不住好奇,看看左右无人,蹑手蹑脚来到二楼,希望找个缝隙偷窥沈春丽。
结果还没等他完成心愿,一颗子弹贴着头皮飞过,吓得他一个后仰,复式楼梯又陡又窄,他像个肉轱辘直接滚到一楼,额头磕破了,嘴唇也肿啦,胳膊腿当然也不好受。
可笑的是他当时就地一个横滚,像武林高手般鲤鱼打挺站起,立马掏枪,结果二楼一点动静没有!沈春丽压根就没出现。海江太郎这才缓过神来,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赶紧收好枪抹去额头的冷汗,如果沈春丽拎着枪出来,他怎么办?难道真敢与这个豪横的中国娘们持枪对峙?借个磨盘那么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偷窥保护对象,按照研究所内部规定,要吃二十军棍,岂是好玩的?
没一会儿工夫,横野一郎提着两盒食品返回,他也没多心,把其中一盒放在客厅桌子上,提着另一盒上楼敲门。开门出来的沈春丽接过食品盒,看也没看僵立的海江太郎,笑眯眯地指指门上的子弹洞,吩咐横野一郎:
“趁热快吃,然后帮我把门板补好。”
本来兴高采烈的横野一郎立刻明白了,吓得一吐舌头,胆怯地望一眼海江太郎,赶紧立正向后转。
闷闷地吃完饭,用大号钉子把门补好。
落地钟旁若无人地当当作响,准时通知晚上九点到,早已经准备停当的沈春丽按照上次黄宝的要求,颇具风尘地打扮一新出现在楼下客厅。
客厅里横野一郎忙活的脸上带汗,虽然兴致极好却不敢表现出来,海江太郎军衔比他高,又来自松井义雄身边,平时没少欺负他,如今差点挨一枪!太好啦!
不过帮忙拿大衣时他敏感地发现沈春丽的笑容僵硬,好像刚刚哭过。单纯的他压根没多想,或者他认为一个人能哭会哭肯哭,意味着还有人情人性。
经历过山上的血腥、饱尝一顿松井义雄的棒子炖肉,在他心目中,佐佐木石根、松井义雄、渡边贤二等人,基本上已经离开了人类的范畴,属于四条腿的。唯有沈春丽,日常生活中会给予他照顾,偶尔甚至像大姐姐一般给他买零食。
刚刚闯祸的海江太郎离的远远的,明显感到尴尬。沈春丽走到大门口突然回身,掏出手枪递给灰头土脸的他:
“劳驾,这把枪太老了,请交还松井大佐,帮我换把新的。”
本来没有勇气面对沈春丽,也不打算面对,谁知越怕越有鬼跟着,沈春丽偏偏找他。毫无精神准备的海江太郎看见沈春丽用食指挑着手枪,而横野一郎惶恐不安地看看回望他,立刻上前,双手接过手枪,腰躬得像虾米,谦卑地道:
“我马上去研究所更换。”
已经打定主意得罪松井义雄、讨好鸠山寿行的沈春丽,目光如电冷冷地看着他,直到逼得他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脚尖,才蛮横地、明目张胆地调侃道:
“海江君不必装糊涂,换武器仅仅是我的借口,我希望创造一个你跟松井大佐沟通的机会。懂吗?”
让他自己去跟松井义雄检讨!本来企图蒙混过去的海江太郎没想到沈春丽不依不饶,想起刚才那颗呼啸的子弹,这才明白眼前的女人实实在在不好惹,相当不好惹。他浑身一哆嗦,立刻立正敬礼,毫不含糊地回答:
“沈小姐,我明白,我马上回研究所。请松井大佐处分。”
发作过后沈春丽开朗,笑吟吟道:。
“不必马上去,也不必请处分。我们出去一下,备车。”
按照目前的情形,以后肯定要经常外出,身边的两个小特务虽然不构成威胁,但也非常碍事。横野一郎仅仅是个孩子,相对来说比较好对付,而且在迎接别列佐夫斯基的行动中他已经被吓破胆,对沈春丽始终心怀感激。
而海江太郎直属松井义雄,恰当的时候震慑一下,让这个松井义雄布置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懂得收敛,对以后的行动显然没有坏处。不过一切还没开始,沈春丽不敢太过分,因此见好就收。
赶到烟雨楼餐厅,上楼前沈春丽随手递给横野一沓纸币:
“毕竟来上海一回,你们可以在周围转转,买点稀罕物吃,记得不能走远,也不许喝酒。”
直到此时横野一郎才放下心来,孩子气地一笑,海江鼻梁子被楼梯磕破啦,贴着纱布象戏台上的小丑。等沈春丽离开,他终于等到机会发邪火争脸面,豪横地劈手夺过那叠纸币,凶狠地踢了横野一郎一脚:
“混蛋!”
横野一郎乖乖地立正,心里却气得要死。
“今晚的事永远不许提。明白?”
海江太郎不顾周围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恶狠狠地给横野一郎立规矩。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官大一级压死人,横野一郎瞄瞄周围,担心暴露身份因此小声回答:
“嗨!”
海江太郎也不敢过分,装腔作势骂了几句后就带着横野一郎买吃的,闲聊之间才得知,他的前前前任因为扒门缝,被沈春丽的飞刀削去几根手指;前前任也因为类似举动,被调往苏俄边境当炮灰;而前任三木正芳则在林海雪原里被人生生拗断脖子。
没一个有好下场!
海江太郎吓得直缩脖子,至此在沈春丽面前小心许多。
进到大厅沈春丽才发现里面相当豪华,侍者清一水的金发碧眼,客人也以洋人居多。她扫视一眼,听迎上来的领班使用德语,心里暗想:黄宝想得确实周到,在德国人的餐厅里会面,既安全又不至于引起日本人怀疑。因此简洁地用德语道:
“劳驾,我想坐十八号桌,谢谢。”
洋领班没有任何诧异表示,只是轻轻地反问: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沈春丽摇头作答:“没有,请尽快安排,谢谢。”
洋领班立刻道:“没问题,您现在随我上二楼包间,十八号台马上会安排好。感谢您的光临!”
沈春丽刚想上楼,餐厅里站起一个狗熊一样的男人,一边向她走来一边展开双臂,流利的中文却展示着浪漫的西洋气息:
“啊——哈!美丽的沈小姐,欢迎光临上海!难以忘记的林海雪原啊,看见您我的耳际又回荡着风声,回荡着饿狼悠长的嚎叫声,想不到我们还能邂逅。”
正是沃勒尔!
“沃勒尔先生,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您。幸会!”沈春丽礼貌地点点头,但保持距离拒绝与他拥抱,直言不讳说出自己此行目的,“我临时找黄宝先生有事儿,不知道阁下能否帮忙知会一声。”
沃勒尔呵呵大笑,递给沈春丽一杯酒道:
“来,为了我们重逢干杯!以后我们会有大把合作机会,愿我们成功!”
摆脱沃勒尔纠缠,沈春丽在包间里还没有喝完一杯咖啡,黄宝穿一身条纹双排扣西装,披着大衣戴着礼帽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照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尊驾象鬼似的,”沈春丽明明知道此刻不宜开玩笑,可她就是无法管住自己的嘴,“来无影去无踪,时常吓人一跳。”
语气里分明有撒娇成分,看起来她还是接受了黄宝的建议,给自己身上涂抹一点暧昧,只不过她实在不习惯这样说话,自己先羞涩地低下头。
黄宝却不当回事,大咧咧坐她对面,探身附耳乐呵呵地道:
“进步很快嘛!今天的表现自然多啦。恕我直言,仍旧有改进的地方,你的言谈举止缺少风尘气,太象良家妇女,人家不会以为你跟我**卖嗲,还以为你爱上我啦,哈哈!你看脸又红啦,红得象东北秋天的高粱。这不行,出入社交场合的人,无论男女,根本不会脸红,准确地说根本没有羞耻心。”
说着说着趁机亲吻了沈春丽的脸颊,沈春丽心里气得不行,但黄宝却继续窃笑着道:
“我没有占便宜的意思,这是社交场合男女之间起码的礼节。你上次托我的事我办得很成功,上海码头的目标人物第二天立刻消失,证明我找对人了,刚才那一吻算你的谢礼。”
明明知道斗嘴自己占不了上风,沈春丽恨恨地垂着脑袋,忍不住还是反击道:“我还向你透露了不少消息,你拿什么谢我。”
黄宝探过脑袋腆脸道:“价值连城!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样好不好,我脸皮厚,让你亲个够!”
说完哈哈大笑!
沈春丽的暴脾气刚要发作,他往回一撤身正色道:
“为了那三条绝密消息,我愿意死一万回!即使在此刻,也应该有很多人在研究我的报告,并且对你怀着发自内心的敬意,你和战场上千千万万碧血丹心的将士一样。可惜你只能默默无闻,我不能泄露你的存在。”
默默隐藏在敌人中间,孤身一人为祖国而战,内心的凄苦可想而知。再说沈春丽从没有看过黄宝庄严肃穆的样子,被他的言语打动,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言谈之间,黄宝略微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国民政府高层正研究沈春丽的秘密情报,岂不意味着他来自国民党!军统?中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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