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村里的格局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梁成回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几名镇干部。

  梁成亲自在大喇叭里广播了,说马大发因为身体原因主动辞去村长的职务,镇里决定批准他的请求,而且很快就会在村民之中任命一名品德好有能力的新村长云云。

  牛大宝听着一个劲的摇头,这梁书记还真会说,明明是那老小子在作风上出了问题,却说他是主动辞去的。

  经大喇叭这么一广播,全村人都知道了。不少人还觉得马大发身体挺好的,咋就突然辞职了呢?这是个啥情况啊?

  有人还是不相信,去马大发家,终于得到了印证。经过口口相传,不到小半天功夫,大伙都知道马大发下台了。

  马大发的那些铁杆亲信不断追问马大发为什么,马大发被问急了发了火,结果那些阿谀奉承的铁杆亲信一个个拂袖离去。临走时那一个怒目而视以及唾沫横飞的表情气得马大发病情加重,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闻到这个消息,最兴奋的当属快嘴张了。这家伙赶紧和婆娘兵分两路走家串户又是打招呼又是联络感情的。

  快嘴张思路很清晰,先在村里造势,然后通过镇长的关系顺理成章的上位。他相信有镇长这条线,这事十拿九稳。

  大宝在街上遇到他。

  快嘴张说:“大宝啊,马大发下台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啊,咋了?”大宝是明知故问。

  “告诉你,这个村长铁定是叔的了。叔拿你也不当外人,你给叔张罗张罗。以后你就是叔的人了,往后有啥事,叔给你罩着。”快嘴张在大宝面前摆出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

  大宝一阵腹黑,你想当村长,啥玩意啊?老子当都比你强。想拿老子当爪牙,你还差的远呢。

  但是他笑微微地说:“好嘞,叔你放心吧。俺知道该咋办。”

  快嘴张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又嘱咐了几句后才走。

  大宝心里也急啊,梁书记把这个天大的事给宣布了,村里就要乱套了,可是他的群众基础还没建立起来呢。不行,俺还得加紧努力啊。

  大宝打着自个的算盘,在村里活动起来。

  马大发的下台好似晴天打了一个炸雷,全村各家各户都在议论着,热闹得不得了。

  张铁柱婆娘和赵大海婆娘得知这一消息气得没蹦起来。好啊,马大发这个狗儿子的,头下台了还在老娘身上揩油呢。这事她俩不能不寻思啊,往日他不来,咋昨天弄了,今个就下台了?这不是明摆着嘛,下台前占自己的便宜。

  有心去马大发家闹腾一番吧,这事真不怎么光彩,俩人只好闷在心里,将马大发祖宗十八代给咒骂了个遍。

  马大发下台了,意味着会有一个新的村长诞生。不少人心里蠢蠢欲动着,毕竟村长是村里的最高行政长官啊,里面的油水不少啊。打这个村长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

  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放出风来要争这个村长。

  梁成并没有走,而是继续住在了大宝这里。

  有人按耐不住,当面来向梁书记举荐或是自荐。梁成一一接待,说,这个村长谁来当他不打算任命而是让全体村民来选择。

  功夫不大,大宝家里人越来越多。大宝一看,呵,想不到这个村长的诱惑力竟然这么大。就连村里的懒汉王六都想当。

  大宝心里一阵鄙视,有些人就是跟着瞎起哄,也不撒泡尿照照,是人不是人的都想当村长。

  但是在这些人当中大宝也看到了威胁,像快嘴张、韩老六、张阿四等人都有自个的圈子,不容忽视啊。

  梁成边跟村民交谈边不时地瞅瞅大宝,那意思是说,牛大宝啊,这个村长不好争啊,瞧,这些都是你的竞争对手啊。

  好不容易这些人走了,梁成开着大宝的玩笑说:“大宝村长啊,看来你当这个村长他们不同意啊。今后的工作还得改进啊,否则马大发就是你的榜样啊。”

  大宝听了,嘻嘻一笑:“梁书记,这么说你任命俺当村长了?”

  梁成一摆手,“我可没说过,任命你当村长得有手续。要不拿出来看一看?”

  大宝一窘,这个梁书记真会玩人。

  一整天,村里也没消停,村民围绕着谁会上台议论不休。暗藏在几个主要竞争对手中的无形较量已经在无声无息中展开。

  马大发倒在床上一天也没个好脸色。尽管知道这一天不远了,但是当梁书记跟大伙宣布的时候他还是心里一片冰凉。

  下午,他本想跟几个铁杆亲信商量一下事情,想扶持一个亲信上台。谁想让婆娘去叫人,一个人也没来。

  马大发心里不好受啊,平日里他们如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现在可好,连个照面都不打了,苍蝇们哄的一声都飞走了。他就感觉自个那个悲凉啊,瞬间觉得老了十几岁似的。

  马大发哀叹着,可后腰上的疼痛就像被人砍了几刀似的。疼得他翻身都有困难,他甚至怀疑他这腰要完了,后半生或许就瘫在炕上了。

  这要是在往日,不知有多少人来探望,送来的东西堆成个小山似的,现在连个人毛都看不见。

  马大发闭着眼,真想死了算了。

  对于这样的落差,马大发怎么也接受不了,胸口堵得慌,出不上气来。

  想喝口水,叫了几声婆娘也没来,他想自己起来,却又做不到。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

  晚饭的时候,田玉芬扭着圆臀来了。快嘴张让她给大宝送来一只炖好的鸡来。他的想法很简单,梁书记不是在大宝家住吗?正好让大宝在梁书记面前美言几句。如果梁书记能支持那么他这个村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田玉芬啥也没说,把鸡一放就走。大宝送出门外。

  大宝瞅瞅四外没人,伸手就在田玉芬的屁股上摸起来。

  田玉芬被大宝这么一摸,下面湿成了一片,嗔道:“小鬼,你想干啥啊?”

  “俺就想干你!”大宝龌龊地笑笑。

  田玉芬急忙闪开,正色道:“你叔说了,让你在梁书记跟前多说点好话。到时他当了村长少不了你的好处。”

  “啥好处?除非把你给俺!”大宝欺近一步。

  “给你个头!”田玉芬赶忙逃走。她怕被大宝给挑逗得控制不住,梁书记还在他家呢,这事曝了光快嘴张也不会饶了她。

  走出好远,田玉芬还觉着痒痒的,心说如果梁书记不在,爱咋地咋地就跟牛大宝那小子整一回。

  田玉芬回到家,快嘴张问她咋样,她含糊地说大宝答应了。

  田玉芬想啊,牛大宝跟她也弄过了。快嘴张平时对他也不错,他没有理由不帮这个忙。但是她却不知道大宝也想竞争这个村长,否则的话弄了快嘴张的婆娘还跟他争村长,快嘴张知道不吐血才怪呢。

  吃饭的时候,大宝就问梁成:“梁书记,您看谁当这个村长合适啊?”

  “我看你最合适啊。”

  “真的假的?”

  “你自个想呗。”

  尽管牛大宝鬼精灵,但是无法猜透梁书记的真实想法。梁成不住地跟他打哈哈,大宝取笑他说他到村里来是想弄个婆娘。大宝还煞有介事地说,像他这样的官,每个村一个相好的,全镇就有几十个女人。

  梁成一拍大宝的脑袋瓜:“你小子成天都想些啥玩意?人不大,净想着娘们!”

  大宝无所谓依旧笑嘻嘻地说:“梁书记,看您,这身子骨瘦的,俺猜一定是女人多了累的。当官的不玩女人谁信啊?”

  梁成哭笑不得,不知这小子的歪理从哪儿来。经他这么一说,当官的还就没啥好人了。

  他跟大宝辩论了几句,大宝振振有词地说:“梁书记,别人俺不知道。马大发不过是个村长,能数上来的就有十几个。就在昨晚上他还弄了一个呢。”

  梁成听罢气愤地说:“这家伙还不知收敛啊,再得瑟就把他给送进去。”

  大宝巴不得给姓马的弄走,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跟柳青青快活了。

  晚上,梁成教育似的对大宝说:“大宝啊,你想当村长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就算你好色也行,但是你要记住一条,凡事不能乱来,得做一个正义的人。不管钱也好,女人也好,权力也罢,谁都喜欢,但是不能强取豪夺,得凭能力去争取。钱是用来办事的,女人是用来疼爱的,权力是用来伸张正义的。”

  大宝听了有些震动,牢牢地记在心里。但是他仍不忘打趣梁成说:“梁书记,你这回也承认喜欢女人了吧?跟俺说说,你到底有多少相好的。都是咋勾搭上的?”

  梁成笑骂了一句“我就一个女人是我老婆。”

  大宝把嘴一撇,“糊弄人,谁信啊?”

  之后,梁成沉默下来,一直在静静地吸烟。大宝则在合计着自己当村长的事。村里的局势已经乱了,也可以说各方都活跃起来了,接下来一定会是一场激烈的角逐。大宝对自己没有多大信心,可是心里的那团火却渐渐旺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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