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抱着阿嗲的胳膊,没皮没脸地撒娇蹭,“阿嗲,您最好了,我最爱您了。”
桌下吃饭的大白翻了个白眼,一个煎蛋就收买她了,妹妹还是太蠢了,果然没它看着不行啊!
王婷弯了弯嘴唇,这个病装得好,不用天嘛嘛黑起床上学,一觉睡到了天放光,钱小凤进来喊她吃早饭,王婷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瞅见床尾睡得昏天暗地的大白鹅,钱小凤愣了下,大白鹅怎么在囡囡床上,昨晚没下楼去?
钱小凤没去上工,沾了王婷的光,梁海见过囡囡的气色,哪敢让她上工,万一王婷出了事怪他头上,他是有嘴说不清,让她留家里照顾王婷,王婷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上工,工分不扣她的,说到底还是掂记那头年猪。
“囡囡,起来吃早饭,吃了早饭再睡。”钱小凤掀开被子,扶着王婷起来,拿过床头衣服给她套上。
钱小凤一进来,大白就醒了,扭头看王婷还在睡,趴床上不动,瞅见钱小凤拉她起来,扇了扇翅膀,扬了扬脖子,从床上跳下去。
王婷迷迷糊糊的,发觉有人扶着她,软绵绵地靠过去,闻到熟悉的味道,喃喃喊道,“阿嗲。”
钱小凤低头瞅了眼,囡囡还没醒眼,像条懒虫闭着眼靠她怀里。
“别睡了,吃了早饭再睡。”钱小凤轻拍她的脸,让她快点醒眼,“伸手,快穿衣服,早上冷,不要冻到了。”
王婷赖了会床才睁开眼,扭头看到窗外太阳升上山头了,愣了下,“几点了?”
昨晚睡得死啊!几十年养成的生物闹钟,没能让她醒过来,真是奇怪。
“差不多九点了,”钱小凤看了眼桌上闹钟,衣服裤子塞她手上人往外走,“赶紧穿上出来。”
“这么晚了,阿喋,今天不用上工?”王婷边穿衣裤边打哈欠,睡这么死,大概跟昨晚的药有关,顶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出去。
“你大阿哒说了,这几天不用去上工,等你身体好了再去。”灶屋里忙着打饭的钱小凤回了句。
“工分怎么算?”王婷端着木杯子,蹲灶屋侧门涮牙,侧门那边是块菜地,那块菜地是村里其他家的,菜地里种了青菜,水灵灵的,看着就想咬一口,菜地边缘扎了一两米来高的竹栅栏圈住,不怕家禽祸害,家禽飞不进去。
栅栏上马尾腾长得绿油油的,有筷子那么粗,好些马尾腾尖长到了栅栏外面,在她们家楼下就可以摘到。
马尾腾也是种菜,只有最上面的嫩尖芽才能吃。
王婷吐掉嘴里泡沬,她的牙膏牙刷都是她爸从城里给她寄过来的。村里人用的牙刷,是供销社里卖不出来的那种,牙刷粗糙不说,牙刷毛硬茬茬的,一进嘴可扎肉了,一个牙刷用到毛掉光了还在用。牙膏也是最便宜的那种,每次刷牙,牙膏口子在牙刷下划一下,上面沾了点牙膏沫子,刷出血来也不见上面的泡沫。
哪像她,牙刷上挤出一条长长的牙膏,比牙刷还长,没刷两下满嘴的白泡沫,不见嘴巴了。亏得村民没看见,看见她挤的牙膏不得心疼死,又得骂她‘败家娘们’。
这也是梁美娥嫉恨她的原因之一,凭什么她要什么都没有,王婷什么都不缺。
含水漱掉嘴里的泡沫,转身进屋打水洗脸,洗脸用的香皂,洗脸水就泼楼下的栅栏上。
七十年代,工分还是非常重要,分粮分肉都是按工分算的,工分的多少取决于能分多少粮肉,公分看得跟命一样重。村里能同意,估计跟她爸白送的两头猪有关。
“同意了,开会的时候,你阿哒也去了,跟他们说不同意,今天的年猪不送了。”钱小凤笑,老头子可不是好惹的人,没理的时候,都能掰出三分理来,有理那就更不得了喽。
王婷也笑了,还真是啊哒做出来的事。
吃饭的时候,没看到大白,王婷到处找了一圈,没看到,又去楼下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大白的影子,想着以前大白神出鬼没,天黑了自己回来,王婷就不管上楼了,就它鬼精鬼精的样,丢不了它。不在家里,肯定出去了。
“大白呢?”钱小风问。
“没看到,应该是出去了,不用管它。阿哒呢?”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他的人,王婷问。
“去学校给你请假去了。前几天接了个活,在山外边,给人打嫁妆,过两天要去,差不多要做一两个月,没空在家里,趁着这两天有空,家里的事都办了。”
梁山是木匠,手艺非常不错,远近闻名,打出来的家具嫁妆光面不说,花样非常好看,很多样式农村没见过,都是人城里的花样,价钱也很公道,谁家打家具,打嫁妆都喜欢找他打,生意还不错。
王婷‘哦’了声,打嫁妆东西多,床啊,柜子啊,桌椅凳子啊,的确要很久。
“信没带?”王婷突然惊叫一声。
“带了,我在你抽屉里拿了。睡得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睡觉门都不栓。”钱小凤笑话她。
“我没栓门吗?”王婷记得她明明栓了门的好么?肯定是大白开的门。
“包裹里装了么子,沉的很,摸着像你的作业本。”
囡囡抽屉里好多作业本,都是她得来的奖励,囡囡看得比较重。听柏平说,村里那些娃娃跟她买,她都不肯。囡囡的弟弟妹妹妮妮跟团团向她要,也不肯给,宁愿放在抽屉里发霉。
以囡囡以前的性子,钱小凤真不敢问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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